筆趣閣 > 詭三國 >第2337章老將當飯否
    川蜀也是有騎兵,有西涼大馬,也有西涼的騎兵,只不過數目並不是很多,畢竟即便是平時走相對來說好走一些的金牛道,這些大塊頭的傢伙,按照英雄無敵的格子來說要佔四個,想要在崎嶇的山路上挪進來,着實不容易。

    要知道,有些路段只是容許雙人並肩而行而已,一邊是石壁,另外一邊是懸崖,下面就是洶涌的山澗和崎嶇的岩石,四隻腿的大傢伙一旦踩空,簡直就是一場災難……

    所幸,這些西涼戰馬都已經馴化得比較聽從號令,纔好歹運了幾百匹進川,如今其中大多數都在了這裏。

    西涼馬的個頭高,四肢長,跑動起來衝擊力不是這些川馬所能比擬的,再加上這些西涼馬經過訓練,似乎也能體會到了騎手的心情,鼓起筋肉,跑得又平又穩又快,如同滾雷一般衝向了閬中城下。

    嚴顏端坐在馬背之上,手中的長刀斜斜指向前方。

    之前嚴顏和魏延爭鬥負傷之後,不僅沒有得到戰士應有的榮耀,反倒是被譏諷和嘲笑,甚至是打壓,以至於嚴顏徹底的對於政治失望,連帶着斐潛到了川中之後也不願意出仕,就關了門在家中賦閒,直至這一次徐庶找上門來。

    嚴顏之前不願意出仕,主要是因爲嚴顏覺得政治上的勾心鬥角讓人噁心,而他又極度的不喜歡這樣的事情,加上年歲漸大,也漸漸沒有了年輕的衝勁。

    徐庶其實也一直在留心嚴顏。

    徐庶親自上門請嚴顏出山,便是一句話敲開了嚴顏原本緊閉着的院門。

    魏延誇獎過嚴顏,說他當時差一點就輸了,在戰場上,有時候一招之差就是生死立判,魏延說如果嚴顏年輕十歲,說不得當時受傷,甚至死的就是他自己。

    來自於對手的肯定,讓嚴顏打開了門,而來自於對川蜀士族的厭惡和痛恨,讓嚴顏最終同意統領這一次的軍事行動。

    川蜀的百姓,即便是無知的愚鈍,也依舊是人!

    而不是可以隨意利用,隨意放牧的牛羊!

    嚴格上來說,嚴顏有着川蜀人的一種犟脾氣,他之前厭惡川蜀士族假借黃巾亦或是匪賊的名頭來威脅朝堂,也同樣厭惡劉焉借張魯的五米道割據地方,並且嚴顏以爲斐潛也是這樣的人,所以一開始的時候並不願意出仕。

    直至徐庶標明,請嚴顏出動的目的並不是官職,也不是財貨,而是爲了川蜀的百姓的安定,爲了抵禦賨人、氐人等的侵襲……

    因此,嚴顏最終來了。

    嚴顏擡起頭,望着閬中城下的景象。大羣大羣的百姓,正在慌亂的狂奔,而在這些百姓身後,則是賨人和氐人拉扯出來的散兵線,就像是驅趕牛羊一般在驅趕着這些百姓。

    賨人氐人不時的衝到落後的百姓羣體之中,揮舞着刀槍在人羣當中砍殺,濺起一片片的血霧,帶出一陣陣驚惶的慘叫哭嚎之聲,也使得百姓更加的恐懼,相互推搡着,甚至有人跌倒了都不管,徑直踩在了腳底!

    嚴顏看得出來,這些賨人氐人就是想要將人羣驅趕到這個方向上,然後企圖用這些百姓阻擋住嚴顏等人的步伐,使得嚴顏的陣型和隊列被這些百姓沖垮,然後進一步的圍攻砍殺,最終將嚴顏等人消滅或是擊敗。

    『殺上去!無須避開!』

    嚴顏咬着牙,發出了號令。並非是嚴顏冷血,而是嚴顏知曉,單憑這些手無寸鐵的百姓,是基本上無法抵抗這些賨人和氐人的殺戮的。同時如果爲了避讓這些百姓,讓開了官道,先不說會不會在兩側的灌木草叢當中有坑洞導致戰馬受損,也會使得戰馬奔馳的速度大大下降!

    奔馳越近,越能看清眼前觸目驚心的慘狀。

    嚴顏只覺得一口血氣在胸中滾動,膨脹得越來越大,在這血氣推動之下,嚴顏情不自禁的怒吼出聲!

    『大漢百姓,讓開!讓某殺賊!』

    『讓開!讓開!』

    『殺賊!殺賊!』

    三色戰旗之下的騎兵也跟着紛紛大喊,驚醒了數千在道路上奔走哭嚎的百姓。這些百姓紛紛擡頭而望,才發現遠處的三色戰旗奔到了近前,驚愕之下不由得便是往道路兩邊而走,讓開了中間,即便是精疲力盡的老弱,也儘可能的往兩邊挪動,若是真的走不了,便是撲倒在地,哪怕是被自家軍馬踏死,也好過給賨氐之人如犬羊一般的沿途宰殺!

    戰馬噴着響鼻,邁開四蹄,從人羣之中讓開的道路疾馳而過,而在大隊百姓後面的那些賨人氐人,也開始大呼小叫着搭上了弓箭,不管不顧的朝着嚴顏等人射來!

    這些賨人氐人,就像是山野當中的豺狗,看見弱小的便是一擁而上的欺凌,然後血淋淋的高聲叫鬧着,便是自以爲強大和武勇,似乎天地間一切都可以踩踏在腳下,但是當賨人和氐人在真正面臨嚴顏的衝殺的時候,這些賨人和氐人才發現,其實他們的武力根本不足以抵擋眼前的悍勇之師!

    不管是魏延,還是嚴顏,對於賨人氐人而言,都是夢魘!

    賨人氐人彎弓而射,但是並沒有稍微阻礙一點嚴顏等人奔馳的速度,只見嚴顏怒吼一聲,雪白的鬚髮皆張,如同雄獅一般,直撲進了賨人氐人的隊列之中!

    人馬碰撞之聲大作,兵刃入肉之聲四下響起。一時間響徹閬中縣前的,就是這些如豺狗一般的賨人氐人的慘叫之聲!

    閃耀着寒芒的兵刃揮動,百鍊的戰刀此起彼伏的揮動着劈砍着,在當下大漢幾近於最精良的兵器戰甲的加持下,又有長期訓練的戰鬥技巧,再加上這麼多年一漢頂五胡的氣勢,這些氐人賨人毫無抗手能力,或者身上噴濺出一道道的血霧,綻放出一朵朵的血花,亦或是乾脆頭顱起飛,殘臂脫離,然後就像是下餃子一般,撲通通一個個的跌落。

    西涼戰馬原本就比川中馬要高大,而且性格也更加的暴躁,馬背上的驃騎騎兵揮舞着戰刀,胯下的西涼戰馬也毫不客氣的張嘴就咬,看見擋路的川中馬不僅是直接撞,甚至還會用腳踹……

    嚴顏衝殺在最前方,長刀左右盤旋,上下紛飛,每一次寒光閃動,便是一名敵手落馬,隨着嚴顏不斷的往前奔殺,跟在嚴顏身後的驃騎人馬也一同狂飆,勢如破竹一般直接將攔擋在前面的賨人氐人的騎兵直接捅破,打了一個對穿!

    而在道路兩側的那些逃亡百姓,近乎於呆滯的看着嚴顏等人如同砍瓜切菜一般,將這些原本看起來凶神惡煞的賨人氐人打得落花流水,腦袋當中就像是有什麼禁錮的東西破裂了一樣,愣在了當場。

    從劉焉的時候開始,不,比劉焉還要更早的時候,在川蜀當中掌權的,不管是官吏也好,士族鄉紳也罷,都給這些川中的百姓灌輸着一個理念,就是老老實實幹活,什麼都別想,什麼都別問,生下來就是賤命,長大了就是賤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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