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詭三國 >第2553章風吹曹動有毛用
    憧憬這個東西,並不是所有人想要有就能有的。

    這些時日,曹純睡得並不如何安穩。

    每當閉眼,金戈鐵馬就入夢而來,攪和得不得安寧。

    曹純年歲雖說不大,但是他覺得他在年少時候的那些憧憬,模糊得連夢中都不大會記得起來。他年輕之時,無非就是世家子弟的典型生活,錦衣玉食,打熬筋骨,磨練武藝,周邊遊歷,招呼朋友,飛鷹走馬,歡笑縱酒。

    那個時候,曹純毫無壓力,他知道不管坐在寶座上的是那個傢伙,他都能獲得一定的,屬於他這一類人專有的出仕之途,然後帶着家族的榮光,踏上這個時代的舞臺。

    等真正走上仕途,他才明白,其實現實和他年少所想象的那些,並不一樣。

    身爲世家子的壓力,時時刻刻都壓在他的頭頂。

    爲了家族的傳承,爲了門第的保持,爲了手中的權柄,爲了曹氏的光耀,他必須做好,也只能做好。

    其他所有一切,都不重要。

    如今一般的士族豪姓,都基本上意識到了當下東西對峙的局面,即便是表面上不說,但是實際上也開始將家族子弟分開投放到各方的勢力之中,以確保不管是最後誰獲勝,都有一支家族會站在勝利者的一側,而這些分投各方的子弟,若是不幸在戰場上相見,也只能是無情的廝殺。

    這是一般士族豪右的苦痛,而曹氏和夏侯氏的苦痛更甚。

    雖然說曹氏夏侯氏也可以和那些普通士族一樣,拆分一些子弟出去,但是因爲曹氏和夏侯氏的主幹太強,導致即便是拆分出去的子弟,也未必能得到其他勢力的重用,更多的時候就像是那幾根馬骨一樣擺放在那邊……

    曹氏的人都能得到赦免,其他的人還有什麼好擔心的?

    大概就是這麼一個意思,但是想要獲取實權,基本上想都不要想。

    因此大部分的曹氏夏侯氏只能是悶着頭,往前衝。

    沒有第二條路。

    同時,這一條路上,連朋友都沒有。

    那些心懷二意,連着行動都是分頭押注的士族豪右,根本不會和曹操一條心。

    挾天子以令諸侯,那要諸侯肯聽令纔行。

    因此曹操就在大力的侵削那些騎在牆頭上的士族豪右,並且即便是不能將他們從牆頭上幹下來,也要試圖將他們騎着的牆頭,換成槍頭……

    同時,曹操也大力提拔寒門出身的士族子弟,對於那些豪族出身的倒是多加限制,像是驃騎大將軍斐潛一樣,推廣了考試選拔,將考覈的重點從那些虛無的名望,誇張的孝廉轉移到了具體的能力之上。

    這就導致了百年來都習慣了舉孝廉的山東士族集團的集體反抗,結果就是在許縣的那一場盛大的遊行和煙火……

    雖然說曹操早有準備,鎮壓了下去,可是並不意味着曹操屁股之下的火炭就已經完全熄滅,稍微有些風吹,曹操就要被迫的動一動。

    否則會燒到雞飛蛋打。

    曹操的困境,曹純心中多少明白。

    作爲曹氏在幽州的大將,曹純自然是有龍城飛將的志向,也有駐守邊關的職責。

    這些責任,沉重的壓在他的身上。

    現在這麼多曹氏夏侯氏的子弟共同努力,才換來了曹操站在了朝堂最高的位置,嗯,次高的位置上,換來了曹氏夏侯氏的榮耀和權柄。在這其中,也有大大小小的曹氏夏侯氏的子弟馬革裹屍,甚至有的連馬革都沒有,就是一張破席子爛麻布一裹,燒了了事。

    身爲曹氏在幽州北部,掌控着曹軍騎兵力量之人,他有什麼理由,不好好的想辦法擴大幽州的地盤,不爲家門爭取更多的榮光?

    不做事,風險自然小,可是有的風險,曹純必須要冒。

    因此曹純北進大漠,一方面是爲了練兵方面的考慮之外,另外一方面也是想要獲取更多的戰馬,擴大幽州的實力。

    沒有出戰之前,一切都已經安排妥當,似乎計劃完美無瑕。

    只不過……

    再好計劃,沒有實現,有毛用啊!

    就像是買了一張彩票,然後將樓盤就看好了,順便連小孩的名字都想好了。

    然後怎麼又是工作人員?

    曹純從夢中驚醒,只覺得渾身都是冷汗,又溼又凉。他夢見了大營被襲,然後無數的鐵馬奔馳而來,將曹軍的大旗砍落,踐踏……

    是後路大營被襲擊之後帶來的不安?

    亦或是一個預兆?

    就在此時,忽然有些腳步聲傳來,然後在大帳之外和曹純的護衛輕聲交談起來。

    曹純護衛大概意思就是曹純睡下了,不是緊急軍情的話就不要打攪了。

    曹純心中卻是一跳,覺得可能是他夢中預兆到了,便是站起身,吩咐讓人進帳。

    來人忙不迭上前請罪,表示打攪了曹純的休息。

    『不必多禮,可是後營又生變故?』曹純皺着眉頭。他在接到了後營被襲擊之後,仔細覈查之後,便是懷疑是小股部隊滲透,並非是趙雲大軍逼近,因此特意佈下了陷阱,埋伏在後營不遠之處,等待這小股部隊再次襲擊。

    因爲小股部隊,必然是不可能有膽量來襲擊曹純本部的,也不可能去進攻幽州城池,所以運糧隊列和屯糧後營,就肯定是這些人的重要目標,見到曹純後營損失不是太大,依舊在運作之下,很有可能會進行第二次的偷襲。

    可惜,來人並不是從後營而來,而是帶來了漁陽之處傳來的消息。

    在漁陽之中,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忽然有了曹純兵敗於漠北的傳言,有鼻子有眼,還有人說曹純被人偷襲,死無全屍等等……

    曹純冷然站在那裏,心中卻是頓時掀起了驚濤駭浪。

    毫無疑問,這是謠言。

    想要闢謠也非常簡單,只需要曹純出來晃盪一下,也就不攻自破了,可問題是,曹純當下埋伏在大漠之中,觸手四面伸開,如同蜘蛛一樣等着有人自投羅網,可偏偏在這個時間點上,有了這樣的謠言。

    這是何人所傳?

    又是爲了什麼?

    ……m9(`Д′)……

    薊縣城中,祖武揮了揮手,讓從漁陽而來之人退下。

    祖武不是薊縣人,但是他是隔壁郡縣的人,范陽郡人。居住在薊縣,不過是因爲薊縣更繁華一些而已,生活,或是說生意,更爲方便一點。

    范陽兩個大姓,一個是盧,一個是祖。

    盧是盧植,因爲盧植太過於出名了,以至於很多人都遺忘了范陽還有個老二,祖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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