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詭三國 >第2571章人來人往
    千餘戰馬,在夜色大地上奔馳,蹄聲如雷,也敲擊在每一個人的心底。

    每個人都伏在馬背上,縮小迎風面積,縱馬疾馳。

    隊列之中,時不時響起隊率和曲長的呼喝之聲,『跟上,跟上!』

    近處,是斥候紮下去的道標,白色的油漆在黑夜當中特別的明顯。

    而遠處,則是一點紅光,似乎就在天邊掛着。

    那是漁陽。

    爲了更引出藏在暗處的蟲豸,做戲當然要做全樣,若是大軍距離漁陽近了,這些傢伙膽敢冒頭麼?

    可是離得遠,就有一個壞處,往回趕要花更長的時間。

    曹純毫無疑問的衝在最前面,他將身子盡力的縮成了一小團,緊緊貼在馬背上,催馬向前,在他的身後,幾乎都是清一色的輕騎兵,只是穿了皮甲,攜帶了最基礎的裝備,急急往前奔馳。

    曹純憋屈啊。

    他和趙雲交手過。

    之前的時候還覺得趙雲不過是比夏侯淵那個白地將軍高那麼一線,自己還是可以一戰的,可是不知道爲什麼,也不清楚從什麼時候開始,曹純忽然覺得自己沒有多少信心了。

    曹純需要這種信心,就像是曹軍需要戰馬一般的迫切,所以曹純多少有些不擇手段起來,畢竟一切都是以勝利爲重點。

    大的勝利,小的勝利,都是勝利,沒有打到虎豹,那麼抓兩隻兔子,甚至摟些蟲豸,也可以算是一個勝利……

    這一次夏侯尚後路大營的失敗,可以說是夏侯尚的失敗,但是也可以視爲曹純在幽州統治的失敗。曹純沒有將自己當成是幽州人,幽州人自然也不會將曹純當成自己人。相互猜忌和利用之下,能維持這麼長時間不爆發矛盾已經是非常不容易了。

    就像是後世的某些公司老總不會將員工當成是人一樣,那麼那些員工自然也不會爲這個公司多麼盡心。說這樣的公司老總不懂得要激勵員工,不懂得要企業文化,不懂得要團結一心,不懂得要做些表面文章麼?

    懂。

    都懂。

    可是要做,那就是兩回事了。

    迎面的風吹在曹純的臉上,身上,宛如刀割。

    曹操當下的困境,曹純不可能不知道。而想要破局,首先就要能有對抗驃騎大將軍的騎軍!

    想要能對抗斐潛,首先至少要能對付得了趙雲這一個偏軍罷?

    是不是這個道理?

    至少曹純先要保證自己這裏的實力可以抗衡趙雲,在後方的曹操才能安穩,所以有時間去做表面文章麼?

    曹氏,夏侯氏的將領,大部分都沒有正兒八經的進修過什麼兵學的,他們更多的依靠本能和家族裏面的一些傳承,再加上自己的實踐經驗,就連曹操寫的兵法書,也是到了相當後期,可能是曹操覺得必須要給曹氏夏侯氏二代三代目留下一些什麼,纔去寫出來的。

    所以曹純懂得區分什麼是緊急的事,什麼是必要的事,什麼是緊急不必要的事,又是什麼是必要不緊急的事麼?後世的人都未必能夠分得清。

    曹純當下能夠清楚的,就是他覺得這一次的襲擊,不是來自於外,而是來自於內部。

    不論如何,他要將捅菊花的襲擊者抓出來!

    雖然說被捅的不是他,雖說是夏侯尚的問題,但是曹純畢竟是主將,不能說完全沒有一點的責任。

    這一次,同樣也是曹純再次給與夏侯尚的一個機會,如果說夏侯尚真的不成,那還是打報告給送回去罷,否則曹純覺得他遲早有一天,他會被夏侯尚拖累而死。

    畢竟,當下要面對的是趙雲,是驃騎,容不得半點疏忽……

    『加快速度!』

    曹純呼喝着,他已經盡力呼喝了,但是他的聲音,很快的消散在風中……

    ……(‵□′)╯……

    另外一邊。

    漁陽城外,民夫勞役營地。

    巨大的,狂亂的聲音,在民夫雜役的營地之中爆發出來。

    在哨塔上面值守的幾名兵卒還是盡到了他們的責任,一邊拉弓放箭,一邊狂叫着:『敵襲!敵襲!』

    可是並沒有什麼用,聽到了示警的聲音的民夫和勞役,並沒有珍惜這些兵卒爭取到了短暫時間,而是毫無章法的亂跑着,就像是羊圈裏面慌亂的羊,只要不被狼咬到,那麼就沒關係,渾然忘記其實自己還是有角的,平常和同性爭配偶的時候頂得頭骨都能裂開……

    營寨之中,民夫雜役紛亂的嚎叫着,奔走着,一些負責看守和監工的兵卒跳將出來,企圖號令這些無頭蒼蠅,但是基本上沒有任何的作用。

    按照道理來說,吃了一虧,多少要漲點智。

    可是對於一個人來說,或許這個道理能夠成立,但是對於一羣人,一大羣人來說,基數一上去,就只有最短的那塊板子起作用了。更不用說這些民夫根本就沒有什麼訓練過,根本談不上什麼精銳了,再次遇到了襲擊的時候,依舊是表現得這麼糟糕。

    曹尚在中軍之中,看着這些無頭無腦亂衝的民夫雜役,忽然心中浮現出了一種怪異的感覺,就像是他也是這些民夫雜役其中的一員一樣……

    他是誘餌,他就是塊放在砧板上的肉,引這些人來咬。

    現在這些人來了,可是曹尚一點都不興奮。

    民夫的營寨,稀鬆得很。

    先頭奔襲而來的騎兵二話不就挑開了設置得稀稀拉拉的鹿砦。跟在後面的騎兵,從通路當中衝進營寨,在通道邊上的騎兵也着急不前進,就在那裏不斷的哄趕民夫,然後不僅是點燃了營地之內的一些易燃物,還將那幾個的值守士卒射倒,從寨柵哨塔上面直落下來。

    更多寨牆的木頭被拉倒了。

    更多的馬賊衝了進來。

    這些立柵木頭,本身立寨的時候就馬虎,入地也不深。這就隨便一拉,就是轟然倒了一片。步卒對抗騎兵,沒有結陣的話是無法佔優的,而這些散亂的民夫,根本就不懂得如何結陣,慌亂之下,便是零星幾個馬賊突進了營寨,也是絲毫沒有抵抗的念頭,見着就跑,嗷嗷亂叫。

    這些胡騎裝扮的騎兵,已經是完全殺進了營盤,戰馬衝擊之下,簡直頗有些當者披靡的氣勢。有些還撿起那些落在地面上的火把,點燃了帳篷和雜貨車輛,製造出更大的混亂……

    曹尚呼喝着,讓手下相互靠攏。

    有了陣列,慌亂自然就少了許多,再加上手中有兵刃,身上有戰甲,即便是面對胡騎,曹尚帶着的這些兵卒也不會有太離譜的怯陣行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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