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詭三國 >第2589章人來客往
    在斐潛接見那些大漢探險團的時候,司馬懿也回到了司馬徽的莊園之中。

    司馬徽這兩天多少有些情緒不對勁。

    之前在司馬徽的莊園之中,總是往來不絕有各種客人,畢竟水鏡先生的名頭在那邊擺着。

    可是隨着時間的推移,到司馬徽的莊園之中求見和拜訪的客人,漸漸地就少了。

    人總是比較矛盾的,人多的時候麼,覺得煩,而現在人一少,又覺得自己被冷落了。

    其實這很好理解,水鏡先生之所以出名,並非是因爲大家都認可水鏡先生的知識,或是其在經文上面的有多少的造詣,而是水鏡先生能取『雅號』啊!

    這要是得到了水鏡先生的一個什麼外號,什麼批語,不就是立馬黃鴨子變白天鵝?

    所以之前水鏡先生的莊園之內,是烏泱泱的,人山人海……

    可是水鏡先生雖說年紀大了,畢竟不傻啊,他自己也清楚這個什麼『雅號』不能誰便的亂給,畢竟給多了就不值錢了,又不是知根知底,那有什麼見幾次面就給的?

    實際上也是如此。

    鳳雛,是因爲龐統是龐德公從子,又是跟着龐德公學習,所以『鳳雛』沒問題吧?能不能長成鳳凰,那就看這個『雛』自己怎樣了。

    然後『臥龍』,也是一樣。要知道諸葛小哥在荊襄的關係也不差,要不然也不會給劉大耳招呼了一堆小夥伴共同進川……

    至於斐潛麼,雖說是亂入的,但若是沒有背後的那些關係,水鏡先生會給他一個名號麼?

    比如徐元直。司馬徽也認識徐庶的,當然也是知道徐庶的能力,甚至可以說是徐庶的引路人,可是即便是如此,司馬徽也沒有說給徐庶一個什麼名號……

    所以啊,倖存者偏差便是如此。

    再加上斐潛在第一次的青龍寺大論之中,雖然說沒有命令禁止這些名號,或是什麼稱謂,但是一來這麼多年來,斐潛自身沒有以此作爲標榜炫耀,二來斐潛也是多次表示『名望』不如『能力』重要,光有名望而沒有能力的,也不會得到重用。

    如此一來,水鏡先生造星能力就基本上被抑制了,而後當然就沒有多少人會上來抱大腿了。想想後世那些流量明星,面對大資,在其有錢有資源可以捧人的時候,別說叫乾爹了,就是生孩子戴綠手套都在所不惜,然後……

    其實性質上,都是一樣的。

    司馬莊園現在門庭冷落,這地方大的缺陷就暴露了出來。

    人多的時候,總是這裏小,那邊吵,而人一少,打掃也費勁,景物也淒涼。

    不出意外,水鏡先生正在廳堂之內坐着,點着一爐清香,若是不明就裏,光看形態,似乎還有些清靜無爲,有幾分修身養性的樣子。

    可是實際上麼,水鏡先生這幾天過得並不是很舒心。

    這會兒,他正在莊園之中生着悶氣。

    年齡大了,多少就有些小孩脾氣了……

    人多人少就不提了,單說在青龍寺,司馬徽就不是很痛快。

    夢想和實際,永遠都是有差距的。

    司馬徽之前看不起鄭玄,一方面是鄭玄不是正兒八經的古文經學的擁躉,甚至有些傾向於今文經學的跡象,而另外一方面是因爲文無第一,越多人追隨鄭玄的那一套,也就意味着水鏡先生自己的東西就沒有人關注了。

    因此在斐潛反對『今文經學』的時候,司馬徽就很開心,畢竟第一次的青龍寺大會,確定了『正經』的位置,也就使得很多胡編亂造的今文經失去了地位,這對於喜好古文經的人來說,無疑就是一劑強心劑。

    但是好景不長,斐潛反對的今文經學,並非是一杆子就將所有今文經學全數敲死,而是反對今文經學當中那些所謂『讖緯』,『微言大義』之類的東西,而對於今文經學當中比較正統的東西,並沒有一律駁斥。

    在這第二次的青龍寺大論當中,正解就不僅是包括了古文經,也同樣包括了今文經。並且因爲今文比古文相對來說好懂一些,所以必然就有更多的人接受,司馬徽即便是再不舒服,也無法說和衆人之意願相違背,故而自然是鬱鬱不樂。

    再加上即便是水鏡先生自己不願意承認,他和鄭玄在文學造詣上的差距,還是有一些的。有時候鄭玄在講某個經文句子究竟要怎樣解釋的時候,他有時候會有些跟不上節奏,接不上思路。

    所以司馬徽也就只好說另闢蹊徑,按照斐潛提出的句讀之法,對於正經當中的這些句子進行句讀斷句,也算是自己的一份功勳。可問題是這句讀之法,並不能算是首創,甚至不能說是斐潛首創,畢竟在漢代之前就有了,只不過斐潛搞了一些除了逗號和句號之外的符號出來而已,然後司馬徽在經文上作爲添加……

    這麼點功勳一分,司馬徽頓時覺得自己頂多算是個工具人。

    關鍵是還有人議論,表示這個『工具人』,誰做不行呢?

    然後傳到了司馬徽的耳朵裏面了。

    如此一來,司馬老頭心中能快樂似神仙麼?

    關於今文古文,其實像是鄭玄的做法纔是正確的,包容並進,既有今文經,也有古文經,並不是拘泥於某一個派別當中,只要是合適的,爲什麼不用呢?

    當然,這也是後世的選擇,就像是水鏡先生其實也搞了一些書籍註解什麼的,可是流傳於後世的,卻沒有他的,而是鄭玄的多一些,這也就證明了大多數人的選擇。

    司馬徽當然不清楚後世的選擇,或者說他即便是當下意識到了,但是之前投入的沉沒成本太多了,以至於他不捨得就此做出轉變。

    司馬懿坐下,然後看了看水鏡先生的表情,沉默了一會兒後,忽然說道:『叔父大人,主公準備在三月之初,遣侄兒前往河東,監河東郡縣科舉之制……』

    『哦?』司馬徽轉頭看向了司馬懿,『這是好事。』

    司馬徽雖然對於斐潛沒有一杆子全數敲死今文經多少有些不滿,但是一碼歸一碼,對於斐潛看重其侄子,並且讓其侄子擔任重責,還是比較滿意的。

    『此去河東,當盡職盡責……嗯,驃騎之意,未必全數是監考罷?』司馬徽微微的笑笑,捋了捋鬍鬚,思索了起來,將原本的鬱悶暫時的放在了一旁。

    河東、河內、河南在古代稱爲『三河』,是位於黃河中下游的拐彎處,是夏商周王朝腹地,也一度是『中原』的代名詞。《史記·貨殖列傳》中曾有言『三河之地』是『唐人都河東,殷人都河內,周人都河南。夫三河在天下之中,若鼎足。王者所更居也,建國各數百千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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