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詭三國 >第2601章取經,缺乏真經
    長安,驃騎大將軍府。

    『這就是快馬送來的信報……』一名護衛將手中的情報奉上。

    斐潛接過,打開,然後上下看了看,點了點頭。

    光有譙並去摸底,只是一方面的信息,斐潛還需要另外方面的信息進行補充,而這個另外的信息來源,就是來自於西寧的楊阜。

    這一封情報,就是從西寧那邊送來的細節補充。

    取經人行動不快,一路緩緩從隴右到隴西,而斐潛這方面就可以派出信鴿和西寧方面取得了聯繫,先獲取了一些相關的信息,然後讓楊阜繼續派人去雪區調查後學的一些問題。

    首先,確實了是『有』取經人。

    冒充使節詐騙這個事情麼,其實在華夏曆史上也不算是什麼稀罕事。

    明代最多。

    爲什麼明代最多?因爲明代禁海,可偏偏有個挎號(進貢除外),所以自然就有一大幫子人專門做這個生意,還將明代皇帝騙的團團轉,寫了什麼獅子賦,原本是想要炫耀一番的,結果噼裏啪啦自己扇自己的嘴巴子。

    當然,不僅是華夏古代有,外國也有,有胡建的海商冒充官吏去南海的,有阿拉伯人冒充華夏特使去地中海行騙的,實在是太多了。所以不要以爲古代人就不懂得用信息不對稱搞事情……

    取經人,確實是從雪區而來。

    楊阜在信件之中描述了相關的調查,表示有跡可循,不是那種幾個人在帳篷裏面一琢磨,然後就出現了什麼『外邦使者』。

    至於這個取經者的詳細身份,以及在雪區當中的地位如何,還需要進一步具體覈實。

    因爲人,是有社會屬性的,斐潛需要這個取經人,但也不是說只需要他『取經』的這一個身份……

    斐潛看完了情報,將情報遞給一旁的龐統,示意龐統也看一下。

    龐統經過這兩天的調整,也漸漸的恢復了過來,並且決定在忙完了春天這前面的一些事情之後,抽一個時間,最好趕在仲夏之前,畢竟仲夏相對來說事項較少一點,然後他就可以快馬走武關道去一趟宛城。

    爲了達成這個目標,龐統他現在每天都需要減肥鍛鍊……

    武關這條路並不是很好走,走馬還可以,甚至有地方還必須下馬步行,想要舒舒服服的坐車,就肯定不行的。所以龐統首先至少要減掉一兩個下巴,要不然就不知道是他先累死,還是馬匹先累死了。

    不過鍛鍊也不是一蹴而就的,要不然搞成了肌肉消融,那在大漢可是真沒得救了。

    眼前麼,還是先要處理一下取經人的事項。

    人類一思考,上帝就發笑。

    士元在思考,斐潛就微笑。

    五方上帝,也是上帝。

    驃騎將軍,也是甲方。

    宗教先天上是有侵蝕思想的功能,就像是一把雙刃劍,怎麼用才能用好,如今就擺在了驃騎面前,也擺在了所有參與到這個取經人事件當中的中上層的官吏面前。

    大多數的官吏,是不會信奉什麼宗教的。同時也很有意思的是,一旦官吏開始信奉宗教了,在這其中的很大一部分,也就做不好什麼官吏了。

    所以,斐潛不願意在華夏境內大力推行宗教。

    尤其是當領導者,掌權者信奉宗教的時候,往往也就是其政權開始覆滅的徵兆。歷史上已經有很多皇帝親身驗證了這一點,並且一旦掌權者信奉,或是癡迷於宗教的時候,也同樣會引起中低層的官吏大規模的藉機會貪腐斂財……

    華夏這些官吏的德行,大體上都算是有傳統的,沒有利益的,便是光打雷不下雨,轉發轉發再轉發,學習學習再學習就完事了,而一旦有利益的,便是聽到風就是雨,官吏販賣人口的罪行也可以推脫給上令和流程,而百姓門口砍棵樹都能罰得其傾家蕩產。

    所以斐潛對於五方上帝教的所謂什麼真人,一概都不提及。只不過是處於整體戰略的考慮,纔沒有下文呵斥譙並等人的這種拍馬屁的行爲。

    道教是一種工具,儒教也同樣是一種工具,如果說將工具當成了自己的本命,也就自然是本末倒置了。

    『黃巾,五斗,道經雖良,用者非善。』斐潛緩緩的說道,『蠱惑生死,虛言天國,最終不過是一小撮野心之輩……如今思之,當引以爲戒……』

    『所謂杜撰經文,自是不可用之……』龐統默默點頭,過了片刻之後說道,『就是這「真經」……究竟是該給什麼?』

    在隴西的譙並,說斐潛已經定了什麼真經,實際上是說謊了,他只是爲了敷衍韋康而已。

    實際上斐潛對於這個問題,依舊很是頭疼。

    這是一個很大,也很難的問題。

    其實不僅僅是黃巾,五斗,在歷史上很多封建王朝之中的宗教,最終都走向了愚民,以蠱惑,欺瞞,詐騙等等手段,攝取錢財,三七分賬,賄賂官員,形成地方性,甚至是地域性的那啥啥……

    其實這些穿着宗教外衣行騙的傢伙,不是官吏看不清楚,也不是上位者完全都被矇蔽,而是有時候上位者也不怎麼願意下位者去思考,更不想要推開壓在民智上的那些石頭。

    真要是民衆都開始思考了,那路燈可不夠用了啊!

    故而相比較讓民衆開智這件事來說,封建王朝的這上位者,更喜歡使用宗教去麻痹。

    道教,佛教,儒教。

    沒錯,儒教到了後期,也成爲了類似於宗教。神神叨叨的各種禮法和規矩,不就是和其他宗教一樣的清規戒律麼?到了最後,儒教也無法擺脫唯心的困擾,到了王明陽之處,『心即理』,還有鼓吹什麼生而知之的,除了斐潛這樣的怪胎之外,又有什麼人可以生下來就知曉古今未來的?是不是也就跟佛教的『心中佛』及其的相似了?

    後世之中,有一些的人不喜歡繞來繞去,喜歡直來直去的,不管是被捅還是捅別人,一刀下去就要見到血最好,然後看到古代,亦或是其他什麼時候繞來繞去的事情,就覺得很不開心,就煩躁起來,覺得浪費時間,可是這些人從來沒有考慮過,爲什麼他們會變得急躁,焦慮,喜歡簡單直接的東西,不喜歡動腦筋了?又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變得這樣,是從小時候一生下來就是如此麼?那個曾經對於世界充滿好奇,喜歡追問爲什麼的小人兒,又是在什麼時候被擊潰,被粉碎,消失不見了?

    還是那句老話,封建王朝的統治者,更願意接受哪一種人,有賊心的,還是有賊膽的?

    在某種程度上來說,在封建王朝之中,就是培養這些喜歡簡化,不喜歡思考,也對於外界世界沒有好奇心的民衆,但是隨之整體社會的思潮也漸漸的退化,使得華夏舉步維艱,閉關鎖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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