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詭三國 >第2692章南北合計龐士元
    荊州。

    襄陽。

    曹仁有一些頭疼。

    作爲將領,他是即便是不能入圍一流的行列,但是也是非常接近一流的那一批,尤其是在防守方面可以說是極其擅長,在幾次大戰當中都能夠堅守一方,甚至是孤立無援的情況下依舊可以保持兵卒的穩定,直至曹操本部大軍迴旋。

    但是人無完人,曹仁在民政方面麼,只能說是不是太差而已。

    因爲荊州本土非常複雜的士族體系的原因,曹仁不可能會放心將民生政務下放給其他的荊州士族子弟去管,尤其是蔡氏和蒯氏,但是曹仁同樣也離不開蔡蒯,所以就形成了一個非常有意思的情況。

    辦事的人是蔡氏蒯氏的人,但是『監民』很多,嗯,沒錯,既然後世封建王朝之中有文官宦官什麼的充當監軍,如今自然也有曹氏的子弟來充當『監民』。

    當然這些人的職務名稱不是『監民』,而是某某郎,或是某某從曹,亦或是乾脆一些就是將軍府的吏員等等,但是基本上乾的活都是一樣的,企圖以曹氏來作爲核心骨來保持地方政務的安全性。問題很明顯的是,雖然在一定程度上可以保證相對的安全性,但和大多數採用這種監督制度,甚至是監視制度的體制一樣,非常容易出現外行指導內行,甚至是外行和內行故意對着幹的情況。

    於是民生政事就越發的亂了起來。

    曹仁頭疼,他又必須裝作自己不頭疼。

    曹氏子弟也不懂民政啊,所以一開始的時候確實搞出了不少的麻煩。

    原本應該是出了問題就就事論事,然後該處理就處理,該懲罰就懲罰,應該論罪的就論罪,對不對?

    但是實際上並不是如此。

    因爲曹氏的這些『監民』,是曹家的人。

    所以曹家的人,怎麼能夠隨意處理呢?

    於是根本不走外部審理,直接走的事內部審覈流程,結果自然大部分都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對於很多明明搞出了事情來的曹氏『監民』,最後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算了,畢竟這些『監民』說起來也是『敢於任事,勇於擔責』的不是麼?是真正願意爲了曹氏去做事的,就算是真的不小心做錯了,或是出格了一些什麼的,也並不算是壞事,至少比那些『懷有異心』的人更好一些,不是麼?

    實在是問題太大了,民怨太盛,就暫時免職,然後避避風頭,換個地方,亦或是乾脆內部走一遍的流程,然後過幾天等民怨降下去了,又重新官復原職,繼續做事。

    曹仁如此做,一方面也是無奈,畢竟自己手下的人不多。曹操那邊可用的人都少了,更何況曹仁這裏?倒不是說官吏的總量少,而是真正屬於曹仁這個人的,忠心耿耿的人少。

    不護着這些『忠心耿耿』的人,那麼下次還有誰會替曹操,曹仁辦事?

    所以就出問題了。

    很多原本的荊州官吏喫過一兩次虧了之後,就很多學乖了,不是推就是卸,不是拖就是踢,多做多錯,少做少錯,該怎麼做還用得着選麼?

    積累的民生政務得不到處理,能夠處理的也不處理,再三審批,再三申報,再三確認,春天的事情可以拖到了冬天,看看差不多都快到第二年春天了,於是乾脆一扔,反正都拖一年了,也不差再拖第二年……

    在這樣的情況下,荊州便是越發的呈現出擺爛局面,紛亂景象出來,比之前劉表時期還要更爛。

    所幸的是,江東自顧不暇,也沒有心思進攻荊北,否則在民怨漸生的情況下,荊州再爆發一次大戰,究竟結果如何,誰也不好確定了。

    不過這幾天,有一個好消息和一個不好不壞的消息傳來,倒是讓荊州的人多少轉移了一些注意力。

    好消息是曹純這一位到了幽州之後,似乎就沒能取得什麼戰績的將領,前一段時間竟然出兵征討了烏桓,並且立下了大功,獲得了不少的斬獲!不僅是爲大漢平定了幽北邊疆,同時還獲得了曹操政權極度稀缺的戰馬資源!

    另外一個不好不壞的麼,就是天子劉協要爲了這一次的幽北大捷舉行慶典,邀請周邊州郡的鄉老士族到許縣參加慶典……

    這兩個消息傳來之後,荊州頓時上下都議論起來。

    有人看熱鬧,自然也有人看門道。

    荊州被曹操抽血之後,在荊州南部江陵一帶,所有體系都是完全崩潰,整個就像是一片白地,幾十年,甚至是上百年的經營就飛灰湮滅,對於當地的士族子弟而言,對於曹操簡直就是灰心失望到了極點,就像是蒯氏。

    『什麼混賬慶典,這麼一個大漢,就只是出了一個驃騎,其餘還敢稱什麼英雄?!就這一點的功勳,也好意思出來顯擺!簡直就是笑話!』蒯越甩着袖子。

    對於普通百姓來說,或許大漢取得了勝利,天子要舉行慶典,自然是一件是好事,可對於蒯越認爲,卻並非如此。

    蒯越倒不是真的就對於天子劉協有什麼不滿,只不過因爲這一段時間一來,荊州南部實在是太難了,蒯氏家族基本盤又是在荊州南部,即便是如今得償所願,真的開始掌控了荊州南部江陵一部分的地域,也是還不如劉表之前的鼎盛!

    而且因爲『監民』制約的問題,荊南的恢復和發展,還不知道要多久!

    『慎言!』蒯良皺起眉頭。

    『就家裏說一說,能要什麼緊?』蒯越嘴上不服氣,但是也沒有再去譏諷天子劉協的慶典了,而是轉了話題說道,『前幾天在臨江縣的事情大兄你聽聞了麼?』

    『……』蒯良默然。

    蒯越咬着牙說道:『秋賦!這時間都沒有到呢,就要先定額度!臨江縣縣丞剛說了一句話,說是臨江遭災恐難完成,便是被當場摘了官帽,直接投入大獄!好了,現在竟然還宣稱,說什麼要用非常之法,下非常之力,幹非常之事,立非常之功!寧可拆屋三千,不可少納一斗!上吊給繩,自絕給刀,寧可死百戶千家,絕不可短少秋賦糧草!你聽聽,這叫什麼事?!』

    蒯良依舊是沉默着。

    這事情麼,其實蒯良蒯越他們也有幹,但是蒯氏這樣的鄉紳會相對隱晦一些,不會這麼簡單粗暴,至少沒像是『監民』乾的這麼沒節操。

    蒯良也並不是覺得這些『監民』做得有多麼好,但是蒯良懷疑是不是曹仁派來,故意來測試蒯氏服從度的人,有意挑撥一些關係,看一看蒯氏在這種比較極端的情況下,會做一些什麼?

    蒯良略有些心虛。

    畢竟當下蒯氏其實也在偷偷的做一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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