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詭三國 >第2825章西海城中亂紛紛,節堂階前一片紅
    張遼趕到了西海城。俵

    西海城依舊是很熱鬧,比較畸形的熱鬧。

    熱鬧的是官吏,枯寂的是百姓。

    就像是後世封建王朝要迎駕,官吏爲了營造出所謂太平安穩的氛圍,僱傭一大羣的民衆在天使周邊演戲……

    因爲張遼帶了節杖。

    千石等以下,可以先斬後奏。

    只不過,在西海城當中很多人還不以爲然,覺得只要不當出頭鳥,不去故意挑釁張遼,基本上也不會有什麼太大的問題,更何況天塌下來還有高個頂着,張遼就算是再怎麼樣,也是法不責衆……

    還能將西海城上下官吏全數斬了?俵

    開什麼玩笑?

    真要這麼做,就算是驃騎那邊說得過去,大都護不會找他算賬?

    因此大家都懂。

    收斂一點,給張遼幾分面子,這事情也就過去了。

    因此這西海城,便是重新熱鬧起來了。熱鬧的根本原因並不是這經濟民生有多麼的好,而是爲了給呂布轉運各項物資,在這裏集中了大量的牛羊車馬,糧草器械,以及爲了轉運這些物資所必須的人力。

    人數一多,事情一雜,對於官吏系統,就是一個重大的考驗。

    官吏指望着地方能夠自行處理,就像是後世遊戲一樣點一點鼠標,發一個行文,然後便是可以讓辦事的百姓自行去辦,而官吏只要最後蓋着章的文檔歸個檔就好了。俵

    可現實是百姓不知道要去哪裏辦,而且很多事情百姓根本辦不了,然後又重頭跑回來找官吏,官吏還會因此而不耐煩,表示這不是說了好多次了麼?怎麼連這個都聽不懂,都是豬腦子麼?

    往來往復之間,事情就耽擱了,卡在那邊,於是西海城就『繁華』起來了,『熱熱鬧鬧』的都是人和事。

    爲了供應給呂布所需,各地有不同的車輛牛羊在這裏彙集,有的物資在倉廩之中堆放不下,甚至放到了街道和城外。雖然說這一段時間雨停了,可終究是一個隱患。各地民夫彙集於此,每日裏誰聽誰的命令,後勤找誰要,住哪裏等等,構建成爲每日都是擾攘不息的嘈雜聲浪。

    如果說李儒還在,那麼作爲有足夠經驗的老牌謀士,自然可以對於這些事項進行調配,可惜呂布只管着自己要爽,要作戰,而將這些原本是應該安排好的事情直接丟下不管,最終就導致了後續的問題越發的紊亂,就連在西海城的官吏之間,也是爲了後勤的事情,整天爭論不休,摩擦不斷。

    張遼便是在這樣越發混亂的時候,到了西海城。

    這也是給張遼的第一個大坑……

    這些事情張遼不可能不管,但是如果說管了太多,一方面是會消耗太多的時間,光那些繁雜的賬目就有可能需要幾個月才能覈對清楚,還未必都能準確,因爲在前期有太多的東西是沒有建立賬目的。俵

    另外一方面則是彰顯出自身的重要性,畢竟不搞清楚這些物資賬目等等,就無法給前方的呂布送去物資,沒有物資呂布就有可能出問題,因此就等同於這些人將自己和呂布,甚至和前線所有兵卒都掛上了鉤。

    一旦張遼動手,他能擔起這個責任來麼?

    張遼若是小打小鬧,那麼就是幾個人的事情,就像是抓鬮一樣,真要誰倒黴,攤到誰就是誰了唄,至於其他的人也就自然保存了下來。

    對付民怨麼,不都是這樣麼?處理幾個官吏,表示罪責都在這幾個官吏身上,其餘的人就可以喘一口大氣了。

    張遼到了西海城之後,出示了手中的節杖,然後下令讓自己帶來的軍校開始接管西海城的城防,罷免了原本的守軍將校,然後沒有立刻去大都護府,而是直接開始釐清物資。

    清點現有的,可以發出的物資。

    原本在西海城內外的臨時營地,各種亂七八糟的物資堆放,牛馬車隊的吵吵嚷嚷,時不時爆發的各種小摩擦,官吏之間的推諉踢皮球,不是說沒有人,而是想要辦事情的人被不想辦事的官吏拖累着,各個方面的效率都很低,就連普通的累積清點工作,都顯得遲緩且散漫。俵

    好在張遼本身也算是能文能武,直接衝到了現場,沒有將時間花費在那些雜亂無序,並且混亂無比的賬目覈對審查上,而是直接開始讓手下帶着人清點現有的物資,另外建檔,然後派遣護糧軍隊往前方派送。

    雖然說張遼不贊成呂布出兵,但是張遼依舊是讓這一批的物資發出了。

    於公。

    不管怎麼說,軍糧是必須的保證的,即便是這一場戰爭並不符合規矩。如果說真的導致兵卒因爲糧草問題供給不足而最終導致戰敗,那麼在西域之中肯定就會有不少人開始琢磨一些有的沒的。

    爲了不讓西域出現更多的麻煩,保存一定量的軍事力量是毋庸置疑的必選項目。

    於私。

    張遼內心深處,還存有一點希望,希望呂布只是被矇蔽了。是魏續的問題,還有其他官吏的問題,呂布依舊是那個曾經在篝火邊上一同分食山芋的莽撞漢。俵

    可是隨着瞭解的深入,張遼心中的希望,便是越發的灰暗起來。

    在送走第一批的糧草物資之後,張遼便是到了西海城守的衙門之處,先行召見了直尹監的一個人。

    張安。

    張安來的時候,張遼正在準備喫飯。

    在衙門節堂的堂前,坐在堂外的木階上。

    兜鍪放在一旁。

    臉上有一圈因爲塵土和汗水形成的印子,似乎簡單的擦拭了一下,但是並沒有完全去除。頭髮有些散亂,扎着的髮髻上的綸巾髒兮兮的像是抹布。一身的戎甲未卸,塵土還附着在盔甲之上,顯得陳舊且骯髒。戰刀就橫置在堂前的食案邊上,皮鞘也是用舊的,並無半點額外裝飾。俵

    張遼看見了張安,招了招手。

    張安將目光收回,恭恭敬敬走上前去見禮的時候,微微瞄了一眼張遼的食案。

    粗麥大豆飯。

    醃菜。

    醬湯。

    就這些,其他的沒有……

    張遼咀嚼着粗麥大豆,似乎並不覺得這粗麥大豆有什麼難以下嚥,大口扒拉着,然後一口飯一口菜,配一口醬湯,碎屑從嘴角落下也沒有在意,顯然是餓得有些狠了……俵

    因爲事情太多,原本應該是早上喫的拖到了臨近晌午。

    飯菜本身就不多,張遼很快就喫完了,拿着醬湯咕咕漱了漱口,也沒有吐出來,而是直接嚥下去了,然後擺擺手,讓侍從將食案拿下去,隨意的用戰袍的袖子擦了一下嘴,轉頭就問張安道,『西海城中,有多少人是可以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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