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詭三國 >第2839章可以詩賦者
    『放心,這罰金,我替你交……』來人點了點頭笑道,『看來我預估有些出入啊……不過你現在至少也沒被罰什麼……』

    張村手指頭在桌案上搓了搓,『兄臺,我被罰錢了!五千錢!好吧,這罰確實不重,但重要的是現在我這裏……確實手頭有些緊了……』

    『不急,不急……』來人皺着眉說道,『不對啊,驃騎纔在隴右清理過一遍官吏,大理寺都還在審理着……按照道理來說,如今隴右官吏都是不足了,現在西域又有事,而長安三輔,河東之地的官吏又沒有動……這驃騎哪裏來的人去填西域這個窟窿?』

    『嗨!大不了挪長安三輔的官吏過去唄!到時候就知道了麼!』張村見來人沒有立刻拿出錢來,多少有些不耐,但是也不好直接伸手再討,便是隨意應付着。

    來人目光一閃,然後盯着張村。

    張村左右看了看,『兄臺你這是……』

    『呵呵,沒事,沒事……對了,我要給張兄……』來人低下頭,伸手往懷裏掏摸去,就像是要給張村拿錢,『張兄果然是大才……如今些許挫折,不過是暫時……』煒

    張村微微舔着嘴脣,兩眼放光。

    來人手拿到一半,忽然轉頭朝向房門之處,低聲喝道,『誰?!』

    張村旋即也跟着往房門之處望去,卻見到房門之處靜悄悄,什麼動靜都沒有,不由得一愣,然後就覺得胸腹一涼!

    『你……』

    一陣劇烈的疼痛翻涌而出,張村剛想要喊,就被來人一把捂住了嘴,連帶着整個人都被按倒在地,頓時支支吾吾喊不出來,腿腳在地板上踢蹬了幾下,發出咚咚悶響。

    鮮血涌出,張村死死瞪着來人,然後掙扎的氣力漸漸衰減,最後一動不動了。

    來人將張村的屍首放下,然後側耳聽了聽周邊的動靜,然後又抓起張村的手,蘸了蘸他自己的鮮血,在地板上寫了幾個字,便起身收拾了一下,左右再看了看,開了一條門縫窺視,見外面無人,就閃身出去……煒

    ……(#¬。¬)……

    斐潛自家的驃騎大將軍府,有一點好處,就是通勤時間短。

    上班就是往前走一走,下班就是往後走一走,前後也不過是一二里地。

    下班後的斐潛,順着迴廊往後走,不多時就可以回到家中,進了將軍府的後堂。

    僕從婢女給斐潛端來洗臉水,伺候斐潛洗漱。

    斐蓁得到了斐潛回來的消息,便是一溜煙從後院出來,到了斐潛面前問安。

    『喫過飯了?』斐潛問道。煒

    斐蓁回答道,『見父親大人未回,母親大人便是先叫孩兒一起用餐了。』

    『嗯。』斐潛點了點頭。因爲事務衆多,所以斐潛召集人員議事的時候,往往也不能確定需要多少時間,於是斐潛也交待黃月英等人在後院不用特意等着斐潛回來纔開飯。

    『近日功課如何?』斐潛一邊用熱巾擦了擦臉,一邊問斐蓁道。

    斐蓁倒也是不慌不忙,站在一旁,還替斐潛接過了熱巾,遞還給了侍從之後才說道:『這幾天還是在看春秋。』

    『看到哪一年了?』斐潛示意斐蓁坐下,問道。

    斐蓁說道:『定公四年。』

    斐潛仰頭回憶了一下,『哦,你覺得此年之中,那個事情是讓你印象最爲深刻?』煒

    『定然是二胥!』斐蓁顯然有些準備,於是帶着一些很有把握的神情的說道,『一言而亡國,一言而興國,二胥當如是!哭秦庭,歌無衣!何等之誠,信,義,勇!皆可見之!』

    斐潛摸了摸鬍鬚,笑了笑,『你真這麼認爲?』

    斐蓁一愣,神情略變,『父親大人之意是……』

    斐潛搖頭說道:『若是你僅僅只是看到熱鬧,那還不如出門左轉去找些醉仙樓話本來看……』

    斐蓁的臉頓時有些垮塌,『父親大人……這個,還請父親大人指點……』

    斐潛慢悠悠的說道:『伍子胥滅楚,申包胥哭秦……看起來挺熱鬧是吧?』

    斐蓁點了點頭。煒

    斐潛笑了兩聲,『但是你被騙了……』

    『啊?』斐蓁瞪圓了眼,『莫非……父親大人之意是說春秋這……有假?』

    斐潛笑道,『非也……春秋筆法寫春秋……懂了麼?』

    『呃……』斐蓁似懂非懂。

    『好吧,搬救兵也算是申包胥的本事,但是他對秦王怎麼說的?』斐潛一邊仰頭看着天空,一邊緩緩的問道。

    『吳爲封豕、長蛇?若是不除,秦便難安。』斐蓁問道。

    斐潛點了點頭,『繼續。』煒

    『吳爲封豕、長蛇,以薦食上國,虐始於楚……』斐蓁將左傳上的那段話背誦了一遍,然後略有些遲疑的說道,『這是……父親大人之意是……他在……威脅秦國?』

    『對一半。』斐潛笑着點了點頭,『有點這個意思……然後呢?秦王能被他威脅麼?秦王沒有答應他,然後他怎麼做?哭,據說是哭了七天七夜……據稱「日夜不絕聲,勺飲不入口七日」……呵呵,當然,不喫不喝光哭七天啊,這人都死了……嗯,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後來秦王答應出兵了!好了,現在你覺得……這申包胥的哭……真的有用麼?是哭出來的援軍,還是什麼其他的原因?』

    斐蓁沉吟了一下,微微嘆息了一聲說道:『非也。哭無用。秦王出兵,非憐也……』

    當然在『哭秦庭』這一個片段的描述之中,申包胥的忠君愛國之心還是無可厚非,值得肯定的,但問題就像是斐潛所言那樣,秦哀公幫申包胥出兵援救楚國,真是就僅僅因爲秦王被申包胥的眼淚打動了?

    顯然不可能。秦哀公在位三十六年,雖然沒有多少驚天動地的作爲,但是多多少少也算個英明的君主,而作爲秦國的君主,怎麼可能被什麼眼淚打動?他所在乎的,必然只有利益。

    『所以啊,這二胥之事,就像是西域一樣,看起來像是一兩個人的事情……』斐潛笑道,『其實不是……二胥之事,只不過是個引子而已……』

    『吳國的背後,是晉國……』斐潛緩緩的說道,『晉楚之間,向來不合。爲了牽制和削弱楚國,晉國派人前往吳國,傳授知識技術,教會吳國怎麼打造兵甲,農耕生產……此方爲伍子胥攻楚之因!若無晉國,便是十個百個伍子胥,又能如何?』煒

    春秋時期,隨着楚國的疆域逐漸擴張,中原諸侯國將其視爲嚴重威脅。爲了爭取戰略上的主動權,當時的中原霸主晉國將目標轉向吳國。正好之前有楚人逃奔到晉國之時,就建議晉國與吳國聯盟抗擊楚國,於是晉國就推動了這個計劃。而對於吳國來說,這是吳國擺脫被楚國掌控的好機會,因此一拍即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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