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詭三國 >第3227章一場朝歌衍生的動亂
    朝歌縣城的縣兵,穿着拉拉雜雜的軍袍,外面罩着一件缺了許多甲片的兩當鎧,持着一柄長槍,吆喝着:『要進城的,動作快些!』

    聲音懶懶的,語氣也懶懶的。

    人似乎還站在這裏,但是心思多半已經飛到了下值了之後。

    樵採而歸的百姓,也是緊着腳步往城中走。

    幾名扛着一大捆柴火的漢子,半彎着腰,混在在人羣當中。

    這些城市之中的百姓居民,大部分都是挎着個籃子,或是背個簍子,畢竟沿途有些蘑菇野菜什麼的,也是家中食材的補充,但是似乎純粹出去打柴的這幾名漢子,也並不顯得多麼突兀。

    這種樵採的活動,是封建王朝之中,城市居民的一種常見的生活方式了。

    和後世的城市不同,因爲長時間抑制商業,導致一般的縣城之中的商品物流交通方面都比較萎縮,普通鄉村的採購都是靠約定的大集來解決,而平日之中所需的一些物品,尤其是日常消耗品,比如柴火什麼的,則是需要城池居民自己解決。

    當然,賣樵夫砍下來的現成柴火什麼的也行,但是即便是居住在城池之中的百姓,也大多數人都是沒有閒錢的。這些城市的居民,也大多數會長期處於一個相對貧瘠的狀態,每天都要爲了自己第二天的口糧而勞作,一日沒收入,次日就要餓肚子,根本沒有多少閒錢會用來額外的開支。相對而言,他們自身的勞動力是異常廉價的,這也或許就是華夏自古以來有意在政策上進行抑制的結果。

    這或許和華夏建立大一統的前秦有關。

    雖然說商鞅最後被殺了,但是他的思想其實一直都在被統治者所繼承。商鞅的變法思想深受法家影響,他強調國家的富強和君主的權威。在這種觀念下,百姓的富裕並非是國家執政的首要目標,而是服務於國家整體利益的一種手段。商鞅認爲,通過嚴格的法令和制度,可以有效地調動百姓的積極性,使他們爲國家富強做出貢獻。

    如果百姓太富裕了,就會出現躺平現象,還怎麼爲國家的富強做貢獻?

    所以,這一套方式也被後世的資本主義國家學去了,百姓必須要窮,如果不小心讓百姓富了一點,那麼就會採取貨幣金融手段使得百姓的財富年年縮水,比如溫和的通脹。

    只不過,持續貧窮會折磨人的內心,使得大多數人都是爲了一口飯食,最終就會演化成爲爲了飯食,什麼都可以不顧……

    就像是當下,明明在制度上是要仔細檢查入城的這些樵採百姓的,但是臨近下值了的朝歌縣兵,根本就沒有多少心思在這上面,只要每個人朝着敞開的口袋裏面丟一枚銅子,就算是檢查完畢了。

    出城不收錢,進城要收錢,一人一銅子,老弱不能少。

    在朝歌縣兵不耐煩的催促聲當中,忽然看見遠遠的有一行兵卒,踩踏夕陽的光輝,漸漸的朝着朝歌縣城而來……

    朝歌的縣兵愣了一下,然後眯着眼看着,竟然沒有第一時間示警,更沒有做出關閉城門的舉動。

    或許是因爲來的一行兵卒舉着的曹軍的旗幟,或許是朝歌此地已經安平了太久,也或許是當一天縣兵混一天飯喫的根本就沒有什麼警惕性,反正直至這一行兵卒走得近了,才慌忙醒悟過來,急急的將城門左近的百姓哄趕進去,然後奮力的關上了城門,連吊橋都來不及收。

    魏延在隊列之中,眯着眼看着朝歌縣城。

    雖然爲了遮掩身形,他身上披着一件破爛的軍袍,而且連日的奔波也多多少少的讓他身軀有些疲憊,但是就在眼前的城池,即將迎來的風險,依舊讓他腎上腺素不由得分泌而出,讓他感覺到了渾身上下的力量,即將噴涌!

    『來……咳咳,來者何人啊!』

    城上喊話的,不知道是被風灌了一口,還是被自己口水嗆到,咳嗽了好幾聲,才勉強嘶啞着喊了出來。

    前頭的魏延手下,隱蔽的捅了一下之前那個軍營的軍校,『答話!』

    朝歌外軍營的軍校,在魏延衝進了軍營之後,就很快的投降了。

    在面對死亡的威脅之時,軍營軍校第一時間慫了。

    可是當魏延押着他,準備故技重施混進朝歌的時候,軍營軍校又有些猶豫了……

    因爲他是朝歌人。

    爲了大漢天子而奉獻生命?

    抱歉,請問大漢天子的鼻毛是多還是不多,身高是七尺二還是六尺八?

    軍營軍校和大漢天子真的不熟悉。

    那麼爲了曹丞相而不顧一切?

    抱歉,請問曹丞相腰圍多大,身上帶着的玉石價值幾何?

    軍營軍校和曹丞相同樣也是不熟悉。

    可是這眼前的朝歌,他熟悉!

    城內有他的家人,有他的父母妻子!

    軍營軍校仰着頭,呼吸也有些不順暢的樣子,『咳咳!是我啊!我啊!』

    城頭上伸出了一個腦袋,藉着夕陽的餘暉瞪着眼看,『是你啊,我說,你他孃的瘋了麼?帶着這麼些人過來,差點嚇死你老哥……』

    城頭上的守城官似乎也是個碎嘴皮子,嘀嘀咕咕罵了一陣,然後才說道:『縣尊調令呢?拿來我看!』

    不知不覺之中,魏延等人已經靠近了城牆之下。

    吊橋依舊沒有拉起。

    軍營軍校愣了一下,他當然沒有什麼調令。

    場面一時有些尷尬。

    魏延隱蔽的擺動了一下手臂,旋即在隊列之中有人在前面兵卒身軀盾牌的掩護之下,偷偷的摘下了弓,抽出了箭……

    又被捅了一下的軍營軍校,滿頭都是汗。

    他一方面糾結着如果真的叫開了門,自家在城中的老小妻兒能不能保,另外一方面也在害怕如果自己被發現了,就算是魏延等人沒進去,那麼城中的家人會不會被當成叛徒的家屬而受到牽連……

    幾個呼吸之間,就像是幾年那麼長。

    城頭上的守城官或許是在開玩笑,或許也是在警告,『你該不會忘帶了罷?!沒縣尊調令,你可是進不來……嗨!你小子怎麼這麼多汗?』

    軍營軍校忽然猛的往前奔跑起來,一邊跑一邊大喊,『他們是奸細!他……啊……』

    魏延在隊列之中,目光如電閃一般,『動手!搶城!』

    隊列呼啦一聲就是往前而奔,而在隊列後面原本佝僂着腰隱藏身形的搭弓兵卒,也是在號令之中猛然直起身來,張弓怒射!

箭矢呼嘯而出!

    負責射擊的,都是善射的老手。城頭上的守城官又是探出身來喊話,錯不及防之下,頓時被兩根箭矢射中,一根射中了胸膛,一根則是剛巧射中了脖頸,穿透而出,頓時身軀搖晃了一下,旋即頭下腳上,從朝歌城上直挺挺的摔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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