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詭三國 >第1456章 格局
    袁紹因爲南北兩翼進兵失敗,加上中路又一度受挫,雖然攻克了太行山寨,但是最終還是不得不退兵。

    凌頡雖然千方百計的想要報之前的仇,可惜逢紀並沒有給太多的機會,再燒了一部分糧草之後,逢紀立刻加大了對於道路的清理和防備,致使凌頡並沒有多少的收穫。

    當然,這些防護動作都是針對逢紀自己本部中軍的,至於那些留下斷後掃尾的兵卒,逢紀表示可以隨意。

    這個年代,基本上都是靠兩條腿走路的,又是在山區之中,凌頡如果趕路翻山抄近道,也是需要休整的。縱然凌頡帶的是久經戰陣的老兵,但是人的氣力終究是有限,氣力的消耗並不會因爲雙方地位的不同而有什麼區別對待。

    因此在追出一段路之後,發現並沒有多少破綻之後,凌頡也就撤了回來。畢竟袁軍最後撤走的時候,已經沒有多少物資可言了,而且逢紀留在後面的大部分都是民夫,而絞殺民夫是不算軍功的,所以真沒有多少價值。

    當凌頡頗有些羞愧的回來之後,斐潛溫言安撫了一下,表示將來還有機會,也不用急於一時。

    凌頡退下去修整了,然而斐潛卻沒有辦法說是同樣停下來休息,在戰爭期間停滯的繁雜事務像是鋪天蓋地一樣,重新涌動上來,將斐潛淹沒。

    地盤越大,越是事務繁忙。

    最初的時候只有在平陽一地,就算是積累了一週的事務,處理起來也不過就是半天的功夫,到了現在,若是三五天不處理,那麼積累下來的各地行文數量,就已經是以車來計算了……

    “推動紙質化辦公!”斐潛咬牙切齒的揉着手小臂,嘀嘀咕咕的自言自語道,“不管了!就算是紙質化辦公要花費一些錢財,但是……也要推行!”

    一片木牘,輕的半斤,重的一斤,有的時候一面還不夠,還要再寫一面,用麻繩連在一起,捧在手上,簡直可比後世的大屏手機,連續看超過半個時辰,手臂指頭便不由自主的開始發麻,痠痛,一定要停下休息一段時間,否則的話長期血脈不通,肯定會造成肌肉筋骨的損傷!(別轉頭看他人了,就是你!放下手機,活動一下!)

    造紙,最大的問題就是原材料不足。

    而現在,如果能夠入川……

    嗯,或許從這個角度來說,似乎也可以減少一些阻力?

    斐潛連忙從身邊摸了一塊木牘,翻看了一下發現上面寫的都是一些屁事,便毫不客氣的用刀子在木牘上面削了削,然後將自己的方纔的想法大體上記下。人老了,記憶力就不太好了,不動筆記一下,很多時候就撂爪就忘了。

    現在各地的太守,都還算是比較聰敏且勤奮的,比如徐庶和荀諶,基本上大部分事情都在當地處理完畢了,只留下一些必須要斐潛拿主意的,才上報過來,但是也有聰明又懶惰的,比如龐統和賈詡。

    賈詡麼,斐潛多少還能理解,至於龐統麼,多半是純粹的偷懶了……

    所以,在現在,對於當地政府的主政長官的職權範圍控制和授予,的確是一個非常讓斐潛頭疼的問題。

    黨政軍一把抓的太守制度,確實能夠及時處理當地的各種突發時間,但是同樣也造成了太守職權過大,御史府、刺史、州牧制度原先也是爲了制衡,但是沒想到按下葫蘆浮起瓢,不僅沒有有效的制約,反而形成了更大更多的麻煩。

    郡縣制度,從秦朝開始就一直延續道現代,不是沒有道理的,畢竟很多事情都是需要當地處理,而不是一股腦的像現在這樣等着斐潛來進行批覆。

    重大的事情,地方可以先期預算,中期中央派遣專員督察,再加上明面上御史府監察,暗地裏情報網收集,基本上就可以有一個比較明晰的空間,最後年終審評,升降賞罰,這樣或許算是一個相對來說比較合理的運作模式。

    不過,再好的制度,到了華夏人手中,終究能變出許多花樣來,所以只能是先對付着過,一點點來,至於將來的演變模式,斐潛只能說盡可能的將解決問題的思路傳遞下去,而不是隻傳遞條例和法令。

    斐潛看着桌案邊上堆成山的書牘和竹簡,實在是頭疼不已,到了最後,乾脆叫來了闞澤,讓他先將這些書牘和竹簡過濾一遍……

    闞澤明顯對於這樣繁瑣和雜亂的事情甘之若飴,二話不說立刻就開始工作起來。畢竟對於一個年輕人來說,能夠接觸到中央的一些重要行文,對於將來的行政上的發展也是非常有益處的。

    斐潛甩着袖子,頓時覺得一身輕鬆,但是很快又輕鬆不起來了。

    唉,人都是喜歡偷懶的,不過,有些事情依舊是無法偷懶,不管怎樣都是要斐潛親自去解決的……

    比如,呂布。

    呂布這個人的性格確實不怎麼討喜,但問題是這纔是正常的,若是在古代,從頭到尾都沒有下屬叛亂的,莫不是開了系統?

    玩遊戲,用個金手指,開個修改器什麼的,斐潛覺得沒有什麼問題,畢竟遊戲大多都是消遣,只要不影響他人,單機遊戲怎麼改問題都不大,畢竟是玩遊戲,不是讓遊戲玩人。然而在現實當中,人的情緒往往是多種因素相互影響,不可能有什麼永遠不變的忠誠,因時因地都會有些波動,只要在可以接受的範圍之內,問題都不算大。

    不過呂布這樣的,上下波動的值,明顯是太大了,就算是斐潛心中早有些準備,現在想起來依舊還是有些膈應。

    膈應歸膈應,笑容歸笑容。

    優秀的政治家甚至連扔上桌子的皮鞋都是精心準備的,就不用說掛在臉上的笑容這麼簡單的事情了。

    斐潛雖然不算是絕頂的政治家序列,但是至少現在也有了一些覺悟,只懂得玩弄政治的,或許遲早會被政治玩弄,但是隻懂得軍事的,卻一定會被政治玩弄到死。

    斐潛看着呂布宅院緊閉的

    大門,看着門外臺階上的灰塵和落葉,默然不語。當下是入夏,不是入秋,積攢了這麼多的落葉,這是閉門了多久?

    門戶吱呀一聲打開了,呂布帶着一臉的頹廢走了出來,皺着眉頭看着斐潛,說道:“何事?”

    “這是拙荊釀製的三花酒……”斐潛權當作沒有看見呂布一臉的臭模樣,拍了拍車輛上的幾個酒罈說道,“先取春之桃花,再取秋之桂花,最後取冬之梅花,三釀之後,入窖深藏,經年乃成,於夏日之時,取冰魚佐飲,便可得享四季之美也……大哥至平陽之時,尚未滿時日,未曾取出,如今火候純熟,正當暢飲之時,特令人取來,不知可合大哥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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