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詭三國 >第1605章 愚人勿辯(億千貝盟主加更)
    在武關的廖化接到了許定之後,不敢怠慢,立刻派了專人護送着許定來到了長安。雖然說廖化覺得驃騎將軍斐潛當下在長安之中還算是比較安全的,但是畢竟之前發生過一起嚴重的刺殺事件,要說沒有第二次,這個誰也不敢保證。

    龐統旋即和許定見了一面,也是怒氣難平,轉頭便找到了斐潛,將手中的一封錦帛奉上……

    斐潛剛剛接到了一封軍報,正在捉摸着相關事項的時候,見到了龐統遞送上來的這一封錦帛,也是不由得一愣,旋即失笑起來。

    只見這一封錦帛之上寫着:

    “……夫天者,爲父也,地者,爲母也。天道循環,禍福相應,各安以降。有賊興於河洛,慢悔天地,悖道逆理,沽名釣譽,豪奪高位,實乃不赦之輩也……”

    “……賊夥惡同,以鴆殺皇血之人爲伍,矯託天命,以蠱惑衆庶爲朋,僞作符書,反戾飾文,以爲祥瑞……”

    “……冥昧則爲愚,觸冒而爲蠢,妄顧違忌,淆亂法術,敗壞史傳,罄天下之竹,亦難書也。賊遵亡秦之弊,推酷刑之策,倒行逆施,連坐忠良,以是逆天之大罪也。分裂漢土,截斷東西,規錮山澤,豪奪民業,窮極奢靡,禍亂九廟,乃亦逆地之大罪也……”

    “……更有用奸信佞,誅戮忠正,冤躋無辜。政令日變,官名月易,貨幣歲改,吏民昏亂,不知所從,商旅窮窘,號泣市道。增重賦斂,刻剝百姓,財入私囊,上下貪賄,徒隸殷積,數十萬人,工匠飢死,長安皆臭……”

    “……並有狂心益悖,窮兵黷武,北攻強胡,南擾勁越,西侵羌戎,東戰幽遼。使四境之外,併入爲害,緣邊之郡,永無安平。故攻戰之地,苛法之所陷,饑饉之所夭,疾疫之所及,以千萬計。其死者則露屍不掩,生者則奔亡流散,幼孤婦女,流離系虜。此其逆人之大罪也……”

    “……是故雖有一時之名,實則一世之賊也!天下昭然,所共聞見!是故當遵高祖之舊制,修光武之遺德,除其惡,剿其兇,方得天地人之大德!漢家豪傑,其能坐視,既明忠義,當以踐行!擊殺蠹吏,免其害民,不去慶父,魯難未已!若擊其惡,即爲功勳,可爵其上,亦褒其勇!鹹布天下,之使具聞……”

    很直白,就是說長安有個大賊人,殺了不僅是順應天道,還有爵位,就有財富了……

    斐潛哈哈笑了笑,丟在了桌案之上,說道:“寫的不怎麼樣……韻都沒有對齊,還沒有陳孔璋寫的好……也是,這也應該不是寫給經文大家看的……嗯,哪裏來的?”

    龐統將許定的事情講述了一遍。許定說有人在謀劃行刺斐潛,從這個錦帛上面看來,倒也是確有其事。

    “這麼說來……”斐潛思索着,點了點頭說道,“應該就是山東之人搞得鬼了……又來這一套,真麼什麼創意……算了,見上一面再說吧……”

    旋即斐潛和龐統一同又出了廳堂,到了院前去迎許定。不管許定是抱着一個怎樣的目的來的,至少這個事情算是給斐潛的一個善意,那麼對於善意,自然是需要表示出相對應的善意的迴應,這不管是在漢代還是在什麼其他的時間,都是基本的道理。

    孔老夫子也說過,不可以德報怨,要以直報怨,以德報德,纔是正理。

    三人在外見過了面,相互行了禮,然後斐潛邀請着許定到了廳堂之內就坐,又聊了兩句之後便轉到了正題之上。

    “此書,從何而來?”斐潛問道。

    許定拱手回稟道:“乃鄉野傳之,某抄於帛也。”

    “並無檄文?”斐潛皺了皺眉,“某待壯士以誠,還望壯士如實說來……”

    只是口口相傳?

    斐潛一萬個不相信,雖然說這一片文章寫得的確不怎麼樣,但是也不是說在漢代這種文盲率相當高的時代就可以完全依靠口頭傳達,就可以表述清晰的,所以許定所說的什麼鄉野口傳,然後他才抄寫下來的,必然有問題。

    許定遲疑了一下,然後拜倒在地,回答道:“這個……非某有瞞驃騎,乃此事,確實蹊蹺……唉,此書乃夜中,有人以箭矢,射入莊內……某亦周尋不得,故不敢妄言爾……”

    “爲何射入壯士莊園?”龐統在一旁追問道。

    許定拱手說道:“在下兄弟二人,於譙薄有俠名……”許定又停頓了片刻,又補充說道,“某亦聽聞,陽安李文達,泰山臧宣高,也是有此等文章……”

    哦,明白了。

    斐潛和龐統交換了一個眼神。

    許定是遊俠,李通也是遊俠,臧霸也是某種程度上的遊俠遊俠集合體。

    根據這一封錦帛看來,看來就是根據這些遊俠的特性而制定的了。

    在東漢,莊園割據成爲了一種常態,而在各地這些大小莊園之中,由遊俠,或者說其中有遊俠勾連而成的莊園體系,又是漢代莊園割據之中的一種特殊形態。

    俠,在金文和甲骨文當中是沒有這個字的,這個是後來派生出來的字體,本意是“夾”,形態麼,就是一個大人胳膊之下有兩個小人,而漢字很多時候是可以望文生義的,所以也就可以猜測一二古人對於俠是如何看待的了。

    從春秋時代開始,墨家興起和衰敗,但是俠義的概念卻流傳了下來,到了漢代的時候,這種文化甚至很被推崇,司馬遷的史記之中,就有專門的一個篇章用來講述遊俠。

    不過從《後漢書》開始,正史不再有《遊俠傳》,這些遊俠便只能出現在野史之中,但是一直沒有淡出華夏的實現,一直持續到了唐代。至於宋朝之後,這種俠,漸漸的就被綠林,江湖所替代,其中的蘊含的主要概念也有了一些變化,甚至被主流的社會階層排斥。

    其中游俠頻出,且具備濃厚的遊俠文化的,便是南陽。特別是在王莽時期,雖然遭受到了沉重打擊,但是遊俠依舊在光武帝逐鹿中原的時候扮演了非常重要的角色。

    可以說,當時在光武之下,最初

    就是遊俠組成的小集團。

    光武帝的兄長,就被記載是好養士,結輕客,又稱劉秀原本還是白衣的時候,藏亡匿死,吏不敢至門,這些都是典型的遊俠特徵,使得最開始劉秀等人起事的時候,就是利用之前培養出來的俠名,來號召天下,聚集起龐大的人力物力。

    甚至遊俠在王莽時期,也給予了王莽政權的最後一擊,當時“二日己酉,城中少年朱弟、張魚等數千人起兵攻莽,燒作室門,斧敬法闥”,而這些城中少年,其實就是一些遊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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