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詭三國 >第1742章 真喫飯假食客
    長安。

    膾絕樓。

    歷史總是充滿了各種偶然,但是似乎在喫食上,華夏人所取得的卓越成就卻似乎是一種必然。

    論說對於喫的需求,華夏人在這個方面,若說是第二,恐怕也真是沒有什麼人敢於說第一。也許其他的地方也很重視食物,但是也只有華夏將喫的這件事情,提升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孔仲尼就有名言,“飲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當然,孔子的這句話後面還有其他的言辭,並不是說只管“飲食男女”就可以,抑或是藉此爲名,恬不知恥,只是孔子說明人的最大欲望是什麼,並且需要理智和禮節來進行管理和制約。

    從原始上古的燒烤,到陶器的烹煮,用了大概三四千年,但是隨着各種工具和動植物的發現,華夏的喫食就日益翻新,花樣繁多了起來。

    而現在在關中長安,豬肉正在成爲新型的肉食,比歷史上早了三四百年,走上了逆襲唐長老的道路……

    這,自然就是驃騎將軍斐潛的“功勳”。

    總所周知,華夏走上了農耕的道路,獲取了更加穩定的生活條件,可以安居樂業,並且孕育出了偉大的文明,但是同樣也付出了一定的待價,就是比起遊牧民族來說,比較缺乏肉食……

    儘管先秦文獻中關於“羹”的記載名目繁多,什麼羊羹、豕羹、犬羹、兔羹、鱉羹、魚羹等等,讓人大流口水,但它們絕大部分只出現在皇室貴族的餐桌上,大部分老百姓一輩子都不知道肉是什麼滋味,

    就算是如此,華夏還在很長的一段時間之內,就連統治者,也不能天天喫肉。禮記之中表明瞭,只有在祭祀的時候,天子才能宰牛,諸侯才能殺羊,平時的時候,不得無故宰殺牛羊。

    相比較之下,遊牧民族就比較有肉吃了,而且越往後,越是發達的畜牧業,提供給這些遊牧民族更多的肉食,使得華夏越往後,在體格上就逐漸的和北面遊牧民主的差距就越增大,明末清初的時候所謂的“八旗不滿萬,滿萬不可敵”,也在一定程度上也表現了出來。

    華夏的這種莊禾爲主,肉食偏少的局面,直接奠定了華夏人長久以來,肉食就是一種“奢侈品”,直至後世也不見得人人都可以獲取“肉食自由”。

    而現在,長安城中,經過不斷的改良,閹割技術的發展,豬成爲大規模,養膘比較容易的肉食性動物,直接成爲了關中,尤其是長安各大酒樓的心頭好,甚至因此在民間的地位逐漸的上升,成爲了所有民衆解饞的首選,被封爲了“大肉”的榮譽稱號。

    或許那一天,斐潛就會解鎖一個“大肉之父”的成就……

    畢竟是從斐潛這裏開始,華夏的畜牧養殖產業提前了三四百年的進程,而這樣的爬升,不僅帶來現階段的變化,也將會到影響未來。

    王昶,太原王氏的後人,現在又於驃騎將軍之下任職,自然是有這個財力支撐起天天喫酒樓的資本,再加上王昶現在也處於一個長身體的階段,而膾絕樓作肉菜可以說是長安前列,加上又是距離斐潛的驃騎將軍府比較近,因此也就成爲了王昶解決晚脯的最佳場所。

    下班了,喫上一頓好的,然後悠悠然晃盪回家,看會兒書,或是寫兩個字又或是彈一會兒琴,便可以拍着滿意的肚皮,舒舒服服的睡覺……

    這就是王昶的日常。

    當然,王昶打死都不會承認,膾絕樓上除了肉食好喫之外,還有那樓中的胡姬雪白雪白的肚皮,柔軟的腰肢,嗯,(ˉ﹃ˉ)吸溜……

    店中小二見到了王昶信步而來,便是熱情無比的迎上前去招呼,“王郎君,樓上的老位置還給你留着呢!”

    王昶緩緩的點點頭,進了膾絕樓的大門。

    膾絕樓從成立到現在,名氣也越來越大,不僅是在菜餚上改進,也在樓體內部上做了一些修整,還在樓內正中搭建了一個小舞臺,頗有些像是後世戲劇的那種表演舞臺,然後樓上樓下都可以看到的那種。

    王昶因爲是常客,加上又有驃騎將軍府官職的身份,所以在樓上經常性的留着一個位置。小二一邊在旁邊引領,一邊笑着推薦道:“王郎君,真是巧了!今天新開封的肉醢可是真是一絕啊!別的不說,在長安城內,也是獨一份!用的是桃、菊、梅三種花入味,再加上石蜜,封了一年了!”

    王昶哈哈一笑,說道:“那倒是真要嘗一嘗……”

    喫肉一定要蘸醬,這也是孔仲尼傳下來的。當年孔老夫子周遊列國的時候,經常飽一頓餓一頓,最糟糕的時候甚至還被野人圍困了七天,幾近糧絕,餓得爬都爬不起來,但是就算是如此,對於美食的要求依舊不肯放鬆。在得救之後,孔老夫子表示,不管怎樣餓,喫肉還是要蘸醬的……

    店小二殷勤的將桌案擦了擦,然後送上了些茶湯,隨後高聲吆喝着王昶點的菜餚,下去準備了。

    王昶一邊等着上菜,一邊隨意的四下看着,忽然之間,在樓上另外一側坐着的兩個人吸引了王昶的目光。

    因爲這兩個人太過於警覺了……

    很多時候人是有一種特殊直覺,這種直覺在一定程度上甚至可以作爲判斷的補充,甚至旁人的目光,都能引起身體上的自然反應。

    王昶在無聊的左看右看的時候,當他自己的目光落在了樓上另外一邊的兩個人身上的時候,這兩個人似乎同時間察覺到了王昶的目光,看了回來,和王昶對視了一眼,甚至在王昶收回了目光之後,依舊盯着王昶看了一會兒……

    王昶扭過臉去,望向了窗外,心中泛起了一些疑問。

    除了目光的疑點之外,還有一點也是有些怪異。正常來說,人們到酒樓,不就是爲了喫飯麼?

    這兩個人並沒有坐在一起,而是隔着一個屏風,背靠背的坐着,表面上看起來像是和王昶一樣,是獨自來這裏喫飯的,但是王昶注意到,這兩個人的酒菜似乎都沒有什麼動,那麼也就似乎意味着這兩個人並不是爲了喫喝而來的。

    當然,膾絕樓當中的那幾位跳舞跳得特別好的胡姬也是一大看點,但是不管怎麼說,一般人都不會太在意旁人的目光,像

    王昶這樣隨意看看的居多,被看的人也大多數是沒有什麼反應的,縱然有些人回看過來,也是說看看認識不認識,不認識的甚至連打招呼都不會,就更不用說像這樣兩個人,即不認識,又死死盯着,似乎在作什麼評價和判斷一般。

    在等什麼人麼?

    王昶調整了一下坐的位置,斜斜的坐着,用手撐着腦袋,將視線放在了酒樓內的樓梯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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