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徹:“我沒生氣。”
雖然嘴上那麼說,可冰冷的語氣換誰都能看出來他是生氣了,林清歡又不是傻子,怎麼可能看不出來了。
“不是你說你沒生氣就是沒生氣的。”林清歡比以往更加平靜,平靜的,不像她自己:“我很喜歡思源,我希望他生活在他媽媽身邊,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是這麼想的。”
容徹扶着方向盤,沒說話,也沒什麼動作。
“當然,我剛說揮霍什麼的,也是分人的,如果有一天,思源的媽媽重新回到思源身邊,我會想沒來過一樣讓自己走。”林清歡笑着自言自語:“當然,你也可以說我蠢,說我聖母,但是沒關係,誰叫我願意呢。”
容徹目視前方,從口袋裏摸出煙跟打火機,降下車窗,點了煙抽着,好久才道:“林清歡,我告訴你一個祕密,你也答應我一件事好嗎”
林清歡稍稍怔了怔,隨即笑了。
這話她曾跟容徹說過了。
只是沒想到現在是容徹對她說。
林清歡看着低垂着眼眸,看不出情緒的平靜側臉,樹蔭落在他身上,看起來格外的柔美。
不過片刻後,林清歡正了正身子,無比認真:“你說。”
“想先聽什麼我的祕密還是請求”
林清歡凝眉,說實話,少見容徹這麼低姿態的跟她說話,一時間還真的有些不適應,不過最終還是笑了笑:“都行,你想先說哪個我就聽哪個。”
容徹沉默了一會兒,深舒了一口氣道:“我跟那女人,真的不認識,甚至不知道她現在是死是活,至於會有思源也是因爲當初迫不得已,不是你想象中的濃情蜜語,如果,真有你說的那麼一天,我要你,不會要她。”他說這話的時候一直看着林清歡。
林清歡不自在的擰了擰眉心,直接道:“你說就說,能不能不要看着我”
她問過容徹的,問他她是不是跟思源的媽媽長得很像。
那時候,容徹很生氣,沒回答。
所以,沉默了一會兒,咬咬牙,林清歡又問了一次:“你娶我,是不是因爲我跟她長得很像”
容徹轉頭,沒回答,而是直接道:“一個祕密一個請求,這是你說的。”
“我”林清歡瞬間無語。
她那天就是權宜之計,沒想到容徹還較真了。
容徹見她無言以對,舒了一口氣道:“所以,以後不要再提她了。”
林清歡第一次提及思源媽媽的時候,容徹也說過以後不要再提。
只是與現在不一樣的是,現在的容徹平靜得好像在說一件與他無關的事情一樣。
或許,是真的不想提了吧。
林清歡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沉默了一會兒,才笑着答應:“好,以後絕對不提了。”
容徹按滅手裏的煙,自嘲一笑:“我以爲你會跟我一樣更在乎祕密呢。”
她說他想他的時候,他就什麼都顧不上了。
林清歡凝眉:“連反應都要一樣嗎”
容徹關了車窗,閒閒的說了一句:“如果是呢。”
林清歡雖然笑的無奈,但身子還是主動湊了過去,快速的在他臉頰上印上一吻,柔聲說着:“謝謝你的,你要我,不要她。”
容徹沒說話,笑着開車上了主車道。
送她去星芒,容徹沒打算下車:“我就不上去了,不過,簽了合約拿回去給我看看內容。”
“爲什麼”林清歡邊解安全帶邊道:“合約是蘇璐經手的,應該不會有問題吧。”
“我就看看,沒說會有問題。”說起來,也不是容徹信不過沈風硯,只是,想做。
林清歡也沒說什麼:“那好吧,晚上帶回去給你看。”說完就直接下車了。
去到星芒設計公司的時候,跟她接洽的就只有蘇璐跟法務,沈風硯根本不在。
蘇璐戳了戳她的手肘:“是不是鬆了一口氣”
“沒有啊,無所謂,我既然來了,就不會在意那些。”她不能總躲着沈風硯,好像她心虛一樣。
蘇璐扯了扯嘴角:“哎呦,翅膀變硬了啊”
林清歡斜了她一眼:“瞎說什麼,乾點正事兒吧,一天天就知道打聽八卦”
“八卦有什麼不好的,我就是喜歡八卦”蘇璐不服氣的反駁,不過還是把文件拿給林清歡了:“你看看內容。”
林清歡循例看了幾項自己比較關心的,條件各方面都是業界常規,也沒什麼好計較的。
倒是蘇璐,一直在她耳邊說個沒完:“對了,剛纔,你老公說誰對他搔首弄姿的”
“你就沒問”蘇璐急了。
林清歡籤重新交給蘇璐,一臉奇怪:“我爲什麼要問”
蘇璐一下被穩住了:“你這麼說,我還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你。”不過過了一會兒還是道:“感覺你老公也不能看得上,聽着很嫌棄的。”
“一般的他當然看不上了,要是”說着,林清歡欲言又止:“算了,不說這個。”
蘇璐一臉鄙視:“沒勁,總是說到一半就不說了一點都不體諒瓜衆的良苦用心”
林清歡笑笑:“我爲什麼要拿我的醜聞來滿足你的好奇心”說着站了起來:“要是沒事兒我就先走了。”
“別啊,老大跟沈風硯出差了,我纔不想一個人對着那女人呢”蘇璐連忙站起來:“我們去逛街吧”
反正林清歡沒事,就直接答應了:“你不是上班嗎”
蘇璐:“沒人管我,我還不是想走就走”說着,收拾了桌子上的文件交給公司法務走程序,然後去自己辦公室拿了包出去了。
“去看畫展吧,聽我媽說有她最喜歡的作品展出,她忙着在醫院照顧我外婆沒時間過來,我替她看了得了。”
林清歡相當無語:“你這邏輯還真是一如既往的彪悍”
蘇璐纔不管那些,直接帶着林清歡過去了。
到了會展中心,蘇璐出錢買了票兩個人就進去了。
蘇璐一邊逛一邊抱怨:“我們是不是來錯地方了,我媽喜歡國畫,怎麼都是油畫”
林清歡一幅幅看過去,倒是看到幾幅很喜歡的。
不過,最喜歡的還是家裏那副:“就思源,容徹的兒子,也送過我一幅畫呢,他自己畫的,我覺得比這裏展出的還要好。”
“真的假的”蘇璐顯然是不信的:“我看你啊,八成是把那孩子當笑笑了,所以,不管他做什麼,你都很喜歡,覺得這世上任何事情都比不過。”
林清歡嘴角的笑僵了僵。
蘇璐這才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立刻道:“不好意思啊,我就是”嘴賤
不過,現在說這些估計會更讓林清歡不開心,立刻轉移話題:“誒我看到了,前面有國畫,走走走,一會兒多拍幾章照片回去給我媽看。”
說着蘇璐拉着林清歡就朝那邊去。
但林清歡卻一不小心跟一個人迎面撞了滿懷,跟蘇璐都走散了。
朝前面看了看,看見蘇璐的身影,她也就沒那麼擔心了,但畢竟是蘇璐走路冒失不小心撞到了人,所以林清歡立刻道:“不好意思先生,我朋友她”
然而,說這話的時候擡頭看了一眼。
林清歡臉色立刻變了。
顯然,那人也纔看見她,也正是見是她,溫溫的笑着:“弟妹也出來看展”
看着他那張臉,林清歡雙手不由得握緊,不自控的向後退,想要離他遠一些。
自然,容晨也注意到她的不自然了,眉心擰了擰,追問了一句:“弟妹”
會展中心人很多,還有記者媒體採訪,林清歡只想躲,根本沒沒注意到身後就是一羣扛着長槍短炮的媒體記者。
容晨想拉她一把,但林清歡見他靠近她,慌亂的只想跑。
慌不擇路的退進衆多媒體之中,眼底滿是驚恐。
“小姐你怎麼回事”
“不好意思小姐您入畫了,我們現在正採訪呢”
林清歡聽不清身邊的人在跟她說什麼,她只覺得自己腦子裏亂糟糟的,婉轉沉吟,交纏着的慾望與情慾,縈繞在鼻尖的菸草香。
“啊”
終於,林清歡不堪重負的抱頭痛哭。
容晨在人羣外面看着這一幕,眉心緊蹙着,也沒多想,直接撥開人羣走了進去:“不好意思”
在場的人誰不認識容晨,見是他,立刻什麼話都不說了。
林清歡哭得不成樣子,容晨擰了擰眉,稍有些猶豫,但還是直接將她抱了起來,然後對身邊跟着的人道:“去開車,先送她去醫院。”
“可是”
“可是什麼快去啊”
總覺得她看自己的眼神不一樣,惶恐害怕
容晨抱着人離開,人羣中一個嬌豔美麗的女人勾脣笑了笑。
旁邊的人對她滿是恭敬:“不好意思林小姐,剛那都是意外,咱們繼續”
林淑豔笑得隨心:“沒事兒,又不是你們的錯。”
是林清歡的錯。
這女人,從一開始就不該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