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歡仰頭靠在沙發上,好久都沒說話,半天,嚥了咽口水,才緩緩道:“你說我這是怎麼了以前那件事情對我來說有多黑暗,甚至自己都不願意回想,才嫁給容徹的時候,嚐嚐做噩夢”
說着,林清歡嘴角忽然揚了揚,隨即正了正身子,認真道:“說起來,我第一次做惡夢的時候,思源跟我睡,他把我叫醒,安慰我,給我倒水喝,讓我不要害怕”
林清歡抱着肩膀,下巴埋在臂彎裏,抽了抽鼻子,好一會兒才道:“可是現在呢,我好像接受了一樣,甚至覺得,這種結局還挺圓滿的。”
蘇璐安慰道:“這也沒什麼錯啊。”
“可容徹他”林清歡眉心緊擰着:“那個時候我們”
蘇璐:“我知道,這是你心裏的一個結,但你不是說過嗎那個時候你們兩個都”具體的事情她也不是很清楚,只是聽林清歡說過,那個時候兩個人都被下藥了。
想了想,才又開口:“你也說過的,那個時候都是迫不得已,嚴格上來說,容徹他也不算是”蘇璐始終沒把那個強字說出口。
也不好意思直接說啊。
乾脆,不再那上面糾結:“哎呀你怎麼回事怎麼還矯情起來這個了,一開始那個把你們家容總當做白嫖的小白臉的勇氣呢”
林清歡無言以對。
始終是自己心裏的心結,很多事情想起來十分的沒有頭緒,而且怎麼理都不會有頭緒的。
深吸一口氣,乾脆不想。
蘇璐見她臉色輕鬆了不少,自己也跟着鬆了一口氣:“要我說啊,你肯定是對容徹有感覺了。”
林清歡沒否認,但也沒承認。
蘇璐總覺得有苗頭,往她身邊坐了坐,隨即清了清喉嚨道:“你啊,就是接受不了自己愛上一個強睡了你的人,雖然有外在原因,兩個人又都乾柴烈火的”
“你有必要說的那麼詳細嗎”林清歡白了她一眼。
上癮了是嗎
“咳咳不說不說”蘇璐這才正經了起來:“總之,雖然過程很美好,但始終不是出自你的本願,所以,你還是覺得,是容徹強迫你的,所以你不願意接受自己愛上一個曾經強迫過自己的人,但偏偏,你就是愛上了。”
“我沒有”林清歡矢口否認
蘇璐一臉的不相信。
林清歡眉心微微擰着,總覺得心裏無比煩躁,雖然反駁的很理直氣壯,但不知道爲什麼,就是沒那個底氣去看蘇璐。
蘇璐打了個響指,林清歡驚了一下看向她。
“想什麼呢”蘇璐滿臉八卦:“是不是被我猜中了”
林清歡沒好氣的瞥了她一眼:“胡說八道”
蘇璐扁了扁嘴角:“你啊,就嘴硬吧,如果你不是對容徹有感覺了,你纔不會來找我喝酒呢,反正都成年人了,睡了就睡了唄你這分明是在乎了。“
“我”
林清歡還沒說完,蘇璐便直接打斷:“你還別跟我犟嘴,反正你一個人的時候好好想一想,你如果沒有愛上他,會在意那些細節嗎”
顯然不會。
林清歡無言。
因爲,她也不知道會不會。
然而不可否認,容徹給了她很多。
關心,縱容,維護,還有各式各樣的小情緒。
以前她沒那麼矯情的,畢竟沒有人慣着她,也沒人那麼縱容她,所以就,越來越矯情,好像都不像自己了一樣。
蘇璐看着她,覺得自己說中了林清歡的心思。
然而正要說什麼,卻被林清歡輕描淡寫的說了一句:“愛不愛上的又有什麼關係,他應該不會愛我。”
“應該”蘇璐徹底無語了:“所以她閒着沒事兒了非要對你那麼好”
“他說那是他的責任。”
蘇璐:“”
林清歡不瞭解容徹,也看不透他。
一開始兩人的關係很簡單,林清歡也從未想過有一天它會變得那麼複雜。
因爲沒想過愛上,所以也不知道自己會不會愛上,至於容徹是怎麼想的
林清歡眼眸微微斂了斂,好一會兒,自說自話道:“他應該不會愛上任何人吧,大概只是久處不厭的習慣吧。”
蘇璐深吸了一口氣,過了一會兒才道:“他是不是愛你,你可以自己去問啊。”
林清歡:“我”
不知道該怎麼問。
想着,舒了一口氣道:“其實以前問過的。”
蘇璐來了興致:“那容徹怎麼說”
林清歡嗤笑一聲:“他什麼都沒說,就是一個勁兒的問我我愛不愛他。”
蘇璐都要無語了:“那這答案不是很明顯了嗎”
“什麼明顯”
“他愛你,只不過他想先確定你是不是愛他。”蘇璐直接了當道。
蘇璐輕咳了一聲,接着八卦:“所以,那容徹問你是不是愛他的時候,你又怎麼回答的”
林清歡:“我還能怎麼回答,我當然是問他是不是愛我咯”
蘇璐扶額:“你們這是無限的死循環啊”
林清歡小聲說着:“否則呢”
他不否認,她的反應與容徹的反應都很可笑,但,那個時候她無從選擇。
就好像誰都不願意先愛上誰一樣,容徹不會愛她,她又爲什麼要愛上容徹
蘇璐嘆了一口氣:“哎,你們兩個人啊,真是天生的一對”
林清歡扁了扁嘴角,不是很想承認。
她剛一下子喝了五六罐啤酒,現在有些上頭了,不過不是很厲害,就是有些暈暈乎乎的。
而這個時候,她過來蘇璐家就隨後丟在茶几上的手機響了起來。
兩個人不約而同的看過去,看着上面閃爍着的沈風硯三個字,蘇璐不懷好意的:“啊哦這就”
很無奈。
然而,即便是無奈也要接啊。
畢竟兩個人現在有合作關係,萬一事工作上的事情呢。
林清歡拿起手機接通電話,還沒說什麼,沈風硯便直接道:“過來開會,容氏集團。”
“什麼”林清歡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即便是要開會,也是去星芒吧
爲什麼沈風硯一開口便是讓自己去容氏集團
她本來想說不去的,畢竟今天喝了酒,可如果是跟容氏集團有關係的話
林清歡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那邊的沈風硯沉默了一會兒,接着問了一句:“容徹去軍區報道的事情你知道了”
“知道啊。”林清歡沉默了一會兒如實回答。
沈風硯:“容晨接手容氏集團的生意,首先過問的便是與法國約翰斯那邊的合作,我想,容晨不滿容徹把約翰斯的生意重新交給沈氏你也是知道的,他雖然不能明目張膽的撤回容徹已經安排好的決定,但我不想被他抓到什麼把柄。”
林清歡單手撐着太陽穴,手指輕輕揉了揉略有些爲難:“那我就更不能去了。”
“你怎麼了”
林清歡開始上頭了,有些暈,說話感覺也有些含糊的樣子。
沈風硯洞察力不錯,明顯聽出來了。
林清歡想着也沒什麼好隱瞞的,便直接說了:“我剛喝了點酒,現在跑去見他,只怕是會被挑毛病,到時候因此牽連到你”
只是她話還沒說完,便聽見電話那頭的沈風硯急切的問:“你現在在哪兒”
林清歡不想回答。
然而沈風硯卻直接道:“你以爲我查不到嗎”
“不是,我”
“等着”說完,沈風硯便直接掛了電話。
聽着手機裏傳來的忙音,林清歡頭更疼了。
蘇璐湊近:“怎麼了”
林清歡眉頭緊擰着,長舒一口氣,揉着太陽穴道:“你說沈風硯會不會找到你這兒來”
蘇璐嚇了一跳:“他要過來啊”
林清歡沒回答。
蘇璐就不明白了:“他過來幹嘛”
林清歡嘆了一口氣:“怪我多嘴。”
她剛纔就不應該把她喝酒的事情告訴沈風硯。
原想着看能不能推掉去容氏集團開會,可沒想到是現在這種局面。
想着,林清歡扶着沙發起身:“算了,我還是走吧。”
“你這個樣怎麼走啊”
“打車啊”說着,林清歡已經起來了。
回別墅的話,沈風硯應該不敢怎麼樣,在蘇璐這裏
算了,還是不要給人家添麻煩了。
她都已經喝醉了,蘇璐怎麼都不讓:“你走什麼走給我坐下我還就不信了,我倒要看看沈風硯想怎麼樣”
林清歡頭昏昏沉沉的,剛站起來就被蘇璐重新按到沙發上,忽然這麼一折騰,林清歡差點被她弄得直接吐了。
“他不能把我怎麼樣,我就是”林清歡緩了一口氣才道:“我就是嫌麻煩,不想見他。”
“有什麼不能見的”蘇璐接着又緊了緊披在身上的毯子,直接道:“我覺得你說的已經夠清楚的了,沈風硯他那是自己執迷不悟,你別搭理他”
執迷不悟嗎
大概自己也有一些吧。
奉行過去既是過去,徹底斬斷以前的糾纏,可到頭來,終歸還是太高看自己了。
林清歡也沒力氣再去跟蘇璐爭執什麼,暈乎乎的靠在沙發上。
蘇璐把身上的毯子拿下來給林清歡蓋上,隨即又開始收拾地下空了的啤酒罐,然而才收拾好,就聽着外面響起了門鈴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