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主宰江山 >第一百七十章 乾隆的怕
    在康雍乾三代滿清帝王眼中,線膛槍【來複槍】的實際效用與造價是很不成比例的。它的射程是比普通【滑膛槍】的火槍要遠出好幾倍,但是填裝太艱難,射速慢的很。這樣的武器不管是康麻子還是乾隆,都一點不在意的,因爲它們的射速太慢了,在正面戰場上根本構不成戰鬥力,而且造價昂貴。

    在康熙和乾隆年間,滿清內務府都有製作過十喜花膛鍤子槍,就是一種線膛火繩槍,槍筒與槍托用四道銀箍連結,因爲是皇帝用的麼,前後都有非常精美的雕飾,並且槍筒後部有錯銀鍍金的“喜”字,槍托分別鑲嵌銀、螺鈿、象牙花蝶、銅奔龍、獸骨等。這種槍的有效射程能達到160米,精準度很高。以爲這種槍的槍膛中開有直線槽。

    年近六十的乾隆早就把這種槍忘在腦後了,可現在傅恆這麼一提,他就立刻想了起來。如果把火繩改作燧發,再小心謹慎一些,即使老天爺在颳風下大雨,擊發也是不成問題的。

    這種早前在康熙、乾隆眼中都不值一曬的武器,現在有感於滾河之敗,讓乾隆猛地認識到,原來這種武器還能當‘刺客’啊。

    想象在陣戰之中,距離幾百米之外,一槍斃命。一顆小小的子彈,一杆很普通很普通的來複槍,那就能改變一場戰爭的結局,影響這場戰爭的勝負。

    “此事要明發天下,今後但與陳逆對陣,官軍要謹防此事。”

    “皇上……”傅恆提議清廷對外說起滾河之敗的時候,只說陳逆刺客陰毒,手段陰險,致使一大批高級軍將或死或傷,根本無力指揮部隊,所以大軍才就此崩敗。但永瑞大軍的傷亡數字不要對外公佈。朝廷說一聲‘敗了’就足矣了,就夠丟人的了。

    而如此一來或許還有不少人好奇官軍的損失究竟有多大,但誰也不會認爲兩千荊州駐防旗兵會損失七八成之巨!

    ……

    三希堂裏。六位軍機大臣退下去後,氣怒衝心的乾隆來到了這裏,鋪開紙張拿起御筆,準備寫幾個大字靜靜心。但他錯估了滾河之敗和1500旗兵的損失對他的影響力了:‘啪嗒……”

    在外頭伺候的太監宮女一個個勾着頭,恨不得整個人消失了去。主子生氣的時候就是奴才要遭殃的時候啊。乾隆很少有怒氣衝衝的時候,可他發起怒來,很要人命。

    吳書來勾着頭立在怒氣勃發的乾隆皇帝背後,眼睛恨不得都閉上,但他不敢,否則乾隆一轉身看到了,他不死也要脫層皮。所以他看着乾隆把自己素來珍愛的宋鈞窯天藍釉鼓釘瓷洗都給摔個稀巴爛,几案左首的玉如意,右首的梅花坑端硯,全給砸的粉碎。

    一路順風順水,性格好大喜功的乾隆皇帝,簡直難以想象這一場汝州之亂會讓後世人怎麼看待自己。真正的太平盛世會有如此劇烈的起義嗎?他的臉面都給丟盡了。

    而且四省大軍,四萬餘人馬,在不到一個月的時間裏一敗塗地,歷朝歷代放到任何時候這都稱得上是滔天大亂。乾隆更怕這種起事給天下漢人傳遞出的那一種不好的潛在意識……

    就像原時空歷史中,乾隆三十九年平定了山東清水教王倫起義的清廷挖空心思、別出心裁

    地創制出一種棋類遊戲——拿王倫,並推行全國,讓老百姓都學下這種棋。這是爲什麼?清廷的震懾意義如此露骨,這可見王倫起義給清政府的打擊有多麼深重。

    可就是這麼赤果果的震懾,在魯西北臨清一帶,風靡二百年的“拿王倫”的下法和棋盤卻也別出一格,跟山東其他地方大不一樣:臨清是王倫的犧牲地,清軍攻克臨清城的時候殺戮過盛,老百姓也是記仇的。在臨清一帶的‘拿王倫’遊戲中,棋盤的結構即是臨清城街道佈局的縮影,有“擔”、“夾”兩種喫子的戰術,直接影射的就是當初王倫起義軍連敗山東清軍的戰鬥。

    清水教的起義軍只不過打破了四五個縣,前後一個來月時間而已,跟陳家軍比它就是大餐前的開胃小菜。雖然清廷如此震動有王倫帶隊佔據了臨清這個運河上的交通樞紐的緣故。但再怎麼樣王倫起義軍對於滿清的創傷,也是遠遠不能與陳家軍相比的。

    現在陳光、陳亮二人帶領的暗營在江湖道上很有面子很有面子,暗營的探子一亮出自己的身份,所到之處那些綠林黑道和教門人物都一片敬仰。真心有麼一點《鹿鼎記》裏天地會的架勢。

    生平不識陳家軍,縱稱英雄也枉然!

    說到底,還是由於滿清是異族,反清復明這四個字從沒有真正的在民間、在會黨中斷絕過。就像歷史上的孫大炮他們,一次次依靠會黨的起義,別管結果有多麼的糟糕,你要考慮一下爲什麼會黨和g命黨兩邊能在大方針上一拍即合?還不是反清復明這種思想始終流傳的緣故麼?

    在滿清國勢鼎盛,統治穩固的時候,這種思想就是狗屁,誰也不會真的以爲自己拿出那四個字,就能全天下的漢人追隨,那些會黨首領們也根本不會爲了大義啥的自己去找死。可在滿清秩序被動搖被掀起的時候,這種思想就又掛在了會黨分子們的嘴邊,被拋在九霄雲外的旗幟又給他們舉了起來。因爲這四個字能爲他們爭取到利益,爭取到好處。

    在陳鳴的眼中,這樣的會黨分子全都不可信,他們更多是投機分子。而且見錢眼看,今個還信誓旦旦要跟滿清不共戴天,明天看到了好處轉首就能把人賣了。但說句大實話,陳家軍也還沒有走到天下雲集響應贏糧而景從的地步,滿清的統治之穩固之強度還遠遠超出清末。

    他們的統治秩序還依舊穩固。

    改朝換代在這個時代還是荒謬的無稽之談,不像清末,已經成了無數人的共識。

    各地的暗麪人物和教門中人,對着陳家軍對着將軍府,可以誠意滿滿的道一聲久仰久仰,但你要讓他們真真的出力辦事,還要真金白銀來買,來疏通。

    乾隆對於自家的天下心中有數,現在的他還不是二十年後的他。所以他才怕,他怕這場‘突然’的造反讓自家鞏固的江山變得鬆動,就像漢末的黃巾起義,他怕天下漢人心中都升起那道‘不該有’的念頭。

    入關一百二十年,旗人統治天下的法寶早就不是滿萬不可敵的滿洲大兵,而是與漢族士林相互妥協和勾搭後形成的一種統治秩序。如果這個秩序變的混亂起來了,滿清的江山就委矣了。

    乾隆深怕陳家真的攪亂了那個秩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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