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主宰江山 >第二百四十章 ‘陷害’士林【求訂閱】
    人生就是一場充滿了不可預知的旅途,前方有太多的轉折和驚喜、驚嚇,在等待着自己。蘇爾德就近的人生就是這句話最好的詮釋。短短几個月裏,他歷經了太多的轉折和驚喜與驚嚇了。

    三月裏,當復漢軍直插南京的時候,蘇爾德夙興夜寐,短短時間裏人像衰老了十歲。可復漢軍勢若破竹的兵鋒在蘇州被擋下來,殊勳在握,蘇爾德的心勁一下高漲了起來,整個人紅光滿面,之前衰老的十年不僅全補了回來,還要再年輕上十歲。

    結果老天爺看他不順眼,蘇爾德剛剛高興沒幾天,南京陷落的消息就傳來了,福建、浙江的水陸援軍被複漢軍小股部隊死死地擋在鎮江,蘇爾德有理由相信復漢軍會趁機再攻蘇州,然後他的心就又被提到了嗓子眼上。可事實證明,他杞人憂天了,那跳到嗓子眼上的心臟也最後一點點的落回了肚子裏,復漢軍沒來攻打蘇州。

    梅雨季裏的江南太不便於大軍縱橫。蘇爾德就有了閒情雅緻來跟閩浙援軍鬧了,兩邊鬧得很不愉快,乃至把官司都打到了北京城裏去了,蘇爾德判定梅雨季節前復漢軍是不可能再發起攻勢,而廣東的水陸援軍已經抵到了吳淞,他就算是跟閩浙援軍鬧翻了,有廣東水陸援軍填坑,復漢軍也翻不了天,吳必達、段秀林也咬不了他一根毛去。至於那個屢次在大庭廣衆之前抨擊自己的小小書商,蘇爾德很有個性的派人將之直接抓了起來下進了大牢。準備到塵埃落定時,好好地炮製他一番。結果就是這個時候,復漢軍對江南發起了二次進攻,江陰是首當其衝,吳必達、段秀林帶領着閩浙水陸兵勇棄江陰而逃,蘇爾德宛似當初被人甩了兩個嘴巴子,顏面掃地。

    前幾日,蘇爾德已經對北京上書,要辭去江蘇布政使一職。結果偏偏這個時候,常州來的復漢軍在蘇州城外吃了大虧,其賊首被吳熊光一舉擊斃,一下子就讓蘇州的危局徹底的化解開來,復漢軍退縮無錫。清兵分兵進攻無錫本來只是迫於無奈之下的解局之法,現在的大軍進攻無錫,卻不再是着眼於蘇州一地,而是放眼整個江南。

    蘇爾德期盼着容保能帶領着隊伍能夠真的拔下無錫,兵臨鎮江,迫的陳賊不得不退兵折返。那樣一來他蘇爾德也有一份功勞的。至少江陰之戰裏閩浙綠營輕易地丟掉了江陰城的事件責任中,蘇爾德能全身而退了。

    人生啊,就是這麼的奇特。幾天前,蘇爾德的前途還一片灰暗,現在就有陽光穿破烏雲。

    站在蘇州城頭上,蘇爾德冒着琳琳細雨,目送最後一批隊伍遠去。一個十五歲的孩子這時候也最後向蘇州城回望了一眼,王之政背上揹着一個不小的油布包裹,腳踩着草鞋在泥濘的道路上沒走出多遠,草鞋與淤泥就再也無法分別出顏色的不同了。

    而不遠處的蘇州段運河碼頭,一艘艘漕船已經升起了風帆,船上站滿了水手,還有清兵、民勇。

    常州,陳同安連夜行舟,黎明時分終於抵到了常州城,城池內還算平靜,可能蔣天放的死訊還沒有在城中擴散。

    復漢軍留守常州的戰兵只有兩個隊,其中一個還是義勇營的俘虜兵,但再加上一個炮隊和一部分後勤兵、醫護兵和傷病員,總兵力也有四百多人。只要做好防備,彈壓下常州城裏可能掀起的喧鬧,不成問題。

    “一旦有人膽敢妄動,格殺勿論。就算是他們煽動百姓、難民鬧事,也千萬別下不去手。你們下不去手,他們可下的去手。”陳同安迅速召集各隊的負責人,還有留守的營副。說道:“我們復漢軍是不禍害百姓的,恪守軍機軍規,我們是愛護老百姓的。比起清兵來,我們強的多了。

    但你們也要記住,復漢軍對老百姓的愛護是建立在自身的安全之上,如果連自己的小命都保不住,還談何去愛老百姓?”復漢軍愛護百姓,大前提是,百姓不會對復漢軍產生威脅。

    要是常州的難民、百姓被人煽動起來衝擊復漢軍,就是陳鳴在場,也會下令強力鎮壓。而陳同安顯然對這方面的態度更強硬了一些。

    此刻的松江府,廣東水師和山東水師的聯合艦隊開始出沒在吳淞口外,而打着福建水師提督吳必達的帥旗的福建水師戰船,打崇明島西端繞過,頻頻襲擾着常熟、太倉一段長江沿線。陳鳴手下的親衛右營都放出去了大半,還有騎兵營的馬隊,嘉定城內只有親兵四五百人,連同一個坦克營。要是這一代的各路清軍能夠完全的聯合於一處,陸勇乘坐水師戰船,在寶山西北的羅店鎮直接登陸上岸,大軍就能夠對嘉定城形成直接的威脅。

    可惜,廣東與閩浙清兵,閩浙與蘇北清兵,蘇北與山東清兵,各部清軍之間都彼此有隔閡。而且他們也沒有掌握到嘉定城的具體情況。

    滿清閩浙的提督指揮不動兩江的清兵,廣東的水師提督也不能讓山東的外洋水師俯首聽命,以至於吳必達帶着福建水師餘下的戰船在常熟、太倉一段沿江騷擾,廣東水師與山東水師展開有限度的合作,合力封鎖了吳淞口。

    嶽文海就是在陳鳴對松江發起攻勢前抵到的吳淞口的,岳家包了一艘大海船,從蘇北鹽城坐船直抵到松江,打算在松江換船下廣東,但對於半輩子生活在安徽內陸的岳家人來說,從鹽城到吳淞口的這幾百裏海路卻已經快折騰去了岳家人的老命了。不僅嶽文海本人身體不好,他的大夫人,還有岳家的幾個後輩,以及嶽鑫這樣的世代忠僕,身體都不好。岳家人就只能在吳淞口安歇了下來,準備調理好身子,一家人再啓程南下。

    嶽文海本人是岳家一羣病人當中好轉的最快的一個。他身體本就不錯,之所以病,是旅途勞累加對大海的恐懼,對未來生活的憂慮,還有暈船,多症齊發,這

    才一下病倒的。等上了岸後,暈船首先就沒有了,兩劑藥喫下去,再將養幾日,身體的疲勞也沒有了,雖然他心裏頭對於未來的旅途和生活依舊充滿憂鬱,但身子是好轉了。

    然而現在的嶽文海卻寧願自己的身子沒有好轉,不然他就不會去黃浦江邊赴宴了,松江地方士紳看在嶽文海是進士的份上給他下了帖子,嶽文海如果身體不適,自然就回絕了。然後他就不會在宴會上看到陳繼功這張似曾相識的臉了。

    當初,陳繼功還是打他手下通過了科考第一道門坎,考中了童生的。嶽文海跟陳繼功是照過面的,而且不止一次。

    “一別兩三年,不想今日在這江南之地,學生還能見到老大人。”宴會後的岳家落腳之處,陳繼功很熱情的問候着嶽文海。而嶽文海卻恨不得摳出自家那倆眼珠子。

    宴會上,嶽文海沒有當場叫破陳繼功的身份,他就永遠失去了跟復漢軍撇清瓜葛的機會了。一步錯,步步錯。那日轉回到家中的嶽文海,看着追上門來的陳繼功,一瞬間心中是不是非常的懊惱,沒人再知道。反正打那一天後,岳家就從吳淞口轉到了南匯去居住了。而很快的,繼續頂着童二爺招牌的陳繼功也轉到了南匯,並且對南匯本地的一家船廠進行了收購。閩浙打第一批海運漕糧安全抵到天津後,誰都能看的出來,海運代替河運,大勢所趨已經不可避免。而海運漕糧所需要的海船,也肯定是今後的搶手買賣。童力盤下了造船廠後,就又把目光投向了大海里的定海縣,也就是後世的舟山羣島。而嶽文海一家,眼看着是要定居南匯的架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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