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主宰江山 >第四百一十章 中國人的另一面
    崇禎一百四十三年的冬天似乎是特別的冷,三五天前,天便是陰陰的,黑壓壓的烏雲厚得透不過一絲兒光亮,天氣陰冷陰寒。到了昨日,一場積了好幾日的大雪扯絮兒一般洋洋灑灑落了下來,直到今日夜間還未停下。

    入夜了,原先的魯公府,現在的太子府邸,後院上房中隱隱地傳出了咳嗽的聲音。王嬤嬤帶着提着一個食盒的小丫頭順着遊廊進來,聽到了壓抑的咳嗽聲,不由得更加快了腳步。

    掀開厚厚的氈簾子,裏邊一股暖熱撲面而來。幾個小丫頭嬤嬤都在外間兒恭敬地候着,屋子裏除了李小妹的咳咳,再無一絲兒多餘的聲音。王嬤嬤也不說話,只接了小丫頭手裏的食盒,進了裏邊的暖閣。

    李小妹正斜倚在地炕上,身上蓋着厚厚的蠶絲被,身邊的大丫鬟幫她掖着被角,屋子裏燒得熱騰騰的。見王嬤嬤進來了,旁邊的丫鬟趕忙的接過了她手裏的食盒,放到桌子上,從裏邊端出一小盅藥來,又取了一小碟子蜜餞果脯,一併端到了李小妹前邊。王嬤嬤便過去,親手扶着李小妹坐了起來,丫鬟再上前在李小妹身後放了一個金線繡孔雀戲牡丹圖樣兒的靠枕,又在背面上襯了一塊白巾。

    李小妹苦笑道:“又得喝那藥湯子了,這兩日嘴巴里苦的都沒味道了。這‘偶感風寒’什麼時候能好?”聲音裏飽含了對‘偶感風寒’四個字的濃濃不滿。這御醫太忽悠人了。偶感風寒,偶感風寒,她都喝了四天藥了,大過年的,連口想喫的都不能喫,她是實在不願意再受這份罪了。

    年底陳家人再回小南溝祭祖,往回兩天時間,病倒了一雙人。除了李小妹,陳惠在熬過了正月一的大宴後,也撐不住倒在了牀上。

    給陳漢一片欣喜的年節抹上了一層淡淡的陰影。

    “娘娘不過是着了涼罷了,再喝上幾服藥就好了!等娘娘病好了後,想喫什麼,告一聲殿下。龍筋鳳髓,殿下也一定會給您弄來。”陳鳴對李小妹的好,闔府上下是都看得到的。從李小妹臥牀起,他每夜或睡在書房,或是就在這裏陪着。

    李小妹嘴角微微揚起,卻不爭辯,只接過藥盅子,也不看黑漆漆的藥汁,一飲而盡。旁邊丫頭忙將手裏的蜜餞送上,李小妹擺擺手,道:“苦都苦過了,喫這個做什麼?倒杯白水來給我漱一漱口。”

    兩個大丫頭趕緊將蜜餞放下,一個自己轉身去倒水,一個去拿痰盂。李小妹問道:“現在是什麼時辰了?雪停了沒有?”

    “已經八點半了。雪正大着呢,我瞧着,明兒都停不了的。”

    “殿下傳話沒有?今兒要歇在哪兒?”

    王嬤嬤想了想,低聲笑道:“估計殿下還是要在書房歇着。這個時辰都沒回來,今天保不準還要到九多點。聽外邊跟着殿下的人說,大都督府裏邊兒有一些瑣碎事情,忙的不得了了。”

    李小妹嘆了口氣,心裏面即使高興,也有點怏怏不樂。哪個女人生病的時候不想男人陪在身邊啊。只是眼下這個時代實在沒有這樣的‘規矩’。

    恰好丫頭端了溫水過來,伺候着李小妹漱了口。李小妹長長吐出了一口氣,疲憊地閉上了眼睛。

    小南溝祭祖,往來奔波兩日,陳惠身子骨再好,年紀也大了,有點小病不算什麼。李小妹這裏卻更多是心病,每逢佳節倍思親,這陳漢都奪取了整個南方了,怎麼她家裏人還不出來呢?看着陳氏一大家子人,熱熱鬧鬧的祭拜祖宗,觸景傷情,再加上疲累和吹了點小風,人就不起了。

    往年陳鳴不再家中,整個魯公府就她在支撐着,兒子還那麼小,李小妹當然不能倒下。可今年陳鳴難得在家裏過年,她心裏有了依靠,該‘不舒服’的時候那就果斷的‘不舒服’了。

    外邊突然傳來請安的聲音響起來,王嬤嬤高興道:“殿下回來了。”門簾子一挑,陳鳴已大步走了進來。身上披着的大氅上已是落了不少的雪花兒。

    王嬤嬤和一幫丫頭嬤嬤趕忙行禮,李小妹也掙扎着要起來,陳鳴見了,忙揮揮手道:“你身子不好,別動了。”

    自然有嬤嬤便上前替陳鳴解了大氅,拿去外間兒料理。今年整個黃淮的雪都大。

    陳鳴便做到牀邊,問道:“喫過藥了?見好些沒有?”來他們府上診治的御醫都是醫署裏陳漢打各地收攏來的名醫,怎麼會瞧不出李小妹這是心裏鬱結,她現在渾身無力,臥牀不起,心裏鬱結更甚那點風寒。

    “喝了,都苦死了。天天喝藥,嘴巴里都沒味道了。身上不甚熱了。就是咳嗽還沒止住。”因爲咳嗽,今天她都沒敢讓兒子近身,隔着一道屏障說了幾句話,就趕忙把小陳鼎送出去了。

    看着李小妹有氣無力的樣,陳鳴心裏真的好無奈啊。從回到魯山起,大半時間他都睡在李小妹這裏的,想的是什麼呢?那當然是要再生一個孩子,哪怕是女兒也成啊。結果……

    作爲一名陳漢的太子爺,膝下只有一根獨苗這顯然是不夠的。但柳挽雲、姚氏、石氏、張氏、鄭氏她們,當初在江南的時候,可是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呢,尤其是柳挽雲,很長一段時間裏,她都是獨寵。

    結果,不要說有孩子了,連個懷孕的都沒有。

    如此情況下,陳鳴不自覺的就感覺還是李小妹的肚皮,還是正房大老婆的肚子更靠譜。何況他與李小妹的感情也跟柳挽雲她們完全不同的。

    從大年初一到正月十五,他絕對是要睡在李小妹房間的。這幾日大都督府有事兒,北方暗營傳來的消息——清軍已經把平壤都拿下了,大軍已殺奔漢城。而再度出發的陳岱、石信雄船隊卻還一點消息沒有傳來,陳鳴當然有的忙了。

    年已經過去了,再有一個月,冬去春來,渤海灣的浮冰消融,復漢軍的水師是不是就要有些動作了呢?

    滿清的八旗新軍,各地的練軍等等,雖然比起幾年前戰鬥力提升了不少,可是在黃海平原上,真正對復漢軍造成威脅的還是他們數以萬計的馬隊。只陸路交鋒,八旗新軍的規模就是一步擴充到五萬人去,乾隆皇帝怕都沒信心跟復漢軍一戰吧?

    只有他們的馬隊,綠營馬隊,八旗馬隊,蒙古馬隊……

    要破這個局,正面死拼硬打當然是必須有的,但利用水師優勢,不停的騷擾山東到遼南一線,那也是必須要有的。

    而抽調出幾支船隊,配合着正在組建擴充中的水師陸戰隊,進行登陸訓練,還要關注朝鮮的戰局,以及湖南和廣西的戰局,這麼一來大都督府過年的時候也一點都不輕鬆。

    廚房裏很快就送來了一碗燉的白白的羊肉湯,還有小菜四盤,陳鳴胡嚕胡嚕的把羊肉湯連湯帶肉喫個乾淨,四碟小菜也下去了大半,再漱口洗腳,等回到牀上的時候,都有九點了。李小妹還在等着陳鳴,手裏拿着陳鳴的那個小懷錶,困得眼睛都要睜不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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