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主宰江山 >第五百七十九章 天皇死了
    “立國之道尚禮義而不尚權謀,根本之圖在人心而不在技藝。”

    “立國之道,以忠信爲甲冑,禮義爲士櫓……”

    “讀孔孟之書,學堯舜之道。”

    “舉國向商,遍地銅臭,道德日下,世風日下。”

    ……

    ……

    “夷人教習算法一事,若彼輩大臣等果有把握,使算法必能精通,機器必能巧制,中國讀書之人必不爲該夷所用,該夷醜類必爲中國所殲,則上可紓宵旰之憂勞,下可伸臣民之義憤,豈不甚善!如或不然,則未收實效,先失人心,又不如不行之爲愈耳。”

    ……

    皇宮裏,陳鳴手中攢着一捏厚厚的報紙,自從八月初一劉文蔚以鴻昌紡織公司爲例,向朝廷申奏制定律法,以保護工人權益以來,民間各地的舊儒派報紙就像撒開繮繩了的野馬,一路從治國之道,立國之本,懟到改革後的欽天監了。

    自從滿清的欽天監成爲了過去之後,再度有一批外國來的洋人進入了這個神聖的地方。而且這些洋人剛剛進入,就陸陸續續的拋出很多過去被遮遮掩掩的東西,比如日月食,木衛食,彗星、水星經過太陽的報告。這當中木衛食掩的觀測有助於幫助決定經度,從而爲繪製地圖提供精確數據。彗星的觀測對計算軌道也很有幫助。可在中國,這些都是一般人接觸不到的東西。

    中國自古以來就尊從天象,找個千把年,日月食、彗星一旦出現,丞相的位置都會受到震動,因爲那個時候這種天象變化直接與君王的品德操行相掛鉤。明清以來當然是沒有了,在西方,這些東西,很多還都是在中國土地上誕生的東西,早幾十年前就已經公開了,正式的脫離神祕色彩,成爲了一門學問。可在東方,還是處在隱藏中。

    自南懷仁以下,多有耶穌會士在滿清的欽天監任職。耶穌會士中有許多對天文有着深刻研究的學者,如戴進賢、劉松齡、徐茂盛、宋君榮,鮑友管等,他們的許多觀測報告當然不可能在中國發表,但卻能由他們的耶穌會士同事和歐洲天文學家整理髮表。

    在歐洲很多都成爲了常識性的天文知識的東西,在中國卻還繼續蒙着一層神祕的面紗。中國權利的最頂層,日月食、彗星等等天文現象早已經褪去了千年前的神話色彩。然在很多百姓和普通的文人士子眼中,那還是很有神話色彩的。而現在這些人就一舉將這層神祕的面紗給摘下了。

    過去陳漢欽天監的人從沒有想過將這些東西整理出來,發到報刊上去。新到來的歐洲同事卻抓住了這一機會,不僅賺到了不俗的稿費,還將自己的名聲打了出去——天文算術館。這是欽天監下屬的一個分支機構,成員主要是洋人,但這樣一來他們也引來了舊儒派的矛頭!

    現在一個很簡單的道理說明了他們的遭遇:樹大招風。還整好趕到了八月份這個節骨眼上。

    九月初一,大朝。

    距離八月時間已經整整過去了一個月。

    袁枚的第三次請辭被陳鳴批准了,但內閣很快又給他發了信函,外聘他繼續參與編書工作。

    可以說舊儒派是勝過一籌了。

    而且在民間引起了很大的反響,不僅是學派競爭上的,還有諸多工廠也隨之演繹。雖然國家還沒有出臺保護工人的權利法案,但很多工廠已經着手於這一點上。一時間劉文蔚的大名響徹整個中國,成爲了萬家生佛,不知道被多少工人家庭供在了家中。

    但朝堂上兩邊的激鬥,舊儒派與新儒派,包括被舊儒派稱爲金錢派的工商派的“戰鬥”,還在進行中。後者很大程度上對於儒家的道統並不感冒,只是舊儒派的攻擊範圍太大了,他們也只能爲新儒敲一敲邊鼓了。劉文蔚是抓了新儒派的要害,但是抓人者也被人抓,舊儒派他們自己的屁股下也不乾淨。兩邊你咬我一口,我咬你一下,慢慢的新儒派就把舊儒派的氣勢給耗下來了。因爲在朝堂上他們比舊儒派的力量更大更強。

    國本之爭在朝堂上早就已經被舊儒派拋棄了,當他們發現皇帝並沒有因爲鴻昌之事動容,他們就知道國本已定,工商資產是摁不下去了。然後他們就高舉的是‘緩開’!

    ——暫緩開放,先行發展。

    “彭大人既然認爲我等此議不可行,會亡國亡天下,想來肯定別有強國良策。如果彭大人確實另有良策,可以使我國機械數理之學趕超西洋,則臣等自當追隨彭大人,竭力效勞,悉心商辦。可彭大人如果沒有其他良策,僅僅是大談特談忠義、禮儀,認爲這些就可以超越洋人,贖臣等實在不敢相信。”熊炳章扛起了新儒的大旗。

    這邊彭忠瑞也是親自下場道:“起奏陛下,臣等還是原先之見。算術、機械之學師從西洋定會惑亂人心,如果熊大人確實有把握,短短時歲裏,就可以將算術之學精通,就可以將精巧的機器製造出來,上報君王,下伸民意,臣等自然拜服。可若做不到這些,卻先失了人心綱常,那就不如暫不開設天文算術館。”

    舊儒派也是知道堵是堵不住那股洪流的,東西方交流並沒有多長時間,但在往日被儒家視爲‘奇淫技巧’的機械之道上,歐洲人的的確確走到了中國的前面,而更重要的是這些機械之道確確實實讓整個國家變得更加強大。尤其是那‘鐵牛’所帶來的變化,完全是超乎諸多舊儒人士的想象的。

    這兩年時間裏,棉布的價格是一落再落,但還是有大批的資金源源不斷地涌入棉紡織行業。因爲那個行業依舊是暴利。

    但這些看得到摸得到的事實就能讓舊儒派改變自己的觀念嗎?

    怎麼可能!

    一個個能說出‘以忠信爲甲冑,禮義爲士櫓’的人,他們會因爲‘事實’而改變嗎?舊儒的諸多‘觀念’已經變成了他們人數的信念,人生的支柱。

    所以舊儒派在這方面的態度是‘獨立自主’,隔開西洋,暫時不與西方做太多太密切的交流,反正短時間裏‘你們’也不敢保證就能追的上洋人的水平。那麼不如就等個幾十年,等到中國自家的數學機械等等水準發展起來之後,再與西方做交流啊。天下之大,不患無才麼。他們還特意提到了康熙年間的黃履莊。

    這位是一個生不逢時的奇人,一生髮明瞭驗燥溼器、驗冷熱器、瑞光鏡、自行車、臨畫鏡、多物鏡、驅暑扇、龍尾車(提水機械)、報時水、瀑布水等等器物,運用的知識涉及到數學、力學、光學、聲學、熱力學、材料學等多種學科。但連揚州地方誌上都沒能留下自己的名字。奇淫技巧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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