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剪艏快船在季風的吹送下,每小時航速可達十節以上,20公里的時速在18世紀還沒有走完的時代,那絕對是世界上速度最快的船了。就算打出一半的餘量,從南京到灣灣的打狗港,1200公里旅程,也就四天的時間。
但事實上雙邊的通訊手段要比這個‘四天’更快。
這南京溝通南洋的消息路線可不是全部靠海路,那就是一個補充,要快捷,首選的是飛鴿。這些年過去了,中國境內各處早就建立起了一個個鴿巢,南京用飛鴿去聯繫嶺南,只需要一天一夜的時間,整個東南水師和廣東境內的南洋水師就能動員起來。
然後這飛鴿再從廣西飛到安南,從鴻基城到峴港,從峴港到歸仁,然後消息一路傳遞到河仙鎮。這才由人攜帶消息乘飛剪艏快船直撲曾母大島南洋水師前沿主基地。
事實上南京城傳下的消息跟葉廷洋偷襲大板鴨,中間錯不了兩天,等到葉廷洋派出的飛剪艏抵到蘇祿羣島了,後者駐紮的諸多水師戰船一邊行動,再一邊報信給曾母大島,後者的軍艦已經開出了港口了。
中國現在每年殉職的‘飛鴿兵’都是成百上千,但是鴿巢的規模越來越大,投入也越來越高,還專門組成了研究室,用意培育飛行信鴿,爲此還不惜專門組建了一個密碼的編撰部門,專門負責飛鴿傳書的通訊密碼編撰,可以說是投入了不小的人力物力財力的。那就是爲了能夠更快的接受情報,接受消息!
很多時候,一個消息的早到一天,就把這所有的投入全部都賺回來了。
朱濆【發現夏威夷的應該是朱濆的弟弟朱渥,抱歉,朱濆是正職的海軍軍官】乘坐着一隻小船進入了巴石河,這條河又名帕西河,長有四五十里,連接貝湖與馬尼拉灣,其南岸建立有西班牙王城還有炮臺。
這裏的華人主要居住在巴石河的北岸,能夠在南岸居住的華人多是與大板鴨聯繫更親密的人,就比如那些在王城裏工作的華人或是華裔混血,再或者是閨女貼給了洋人的。
“這就是馬尼拉啊?不是都建成二百年了嗎,這地兒看着還不如我老家煙臺呢。”
伴隨着朱濆一塊來的衛兵中有一個小山東,是山東煙臺人,夏天裏剛回家探親了一趟。回來之後就天天把煙臺掛在了嘴邊,顯然是被自己參軍的這兩年中煙臺老家的變化給震驚了。
此時他四處打望着巴石河兩岸的馬尼拉,心理面相當失望。
這馬尼拉在很多人心目中的地位半點不比巴達維亞遜色,是南洋屈指可數的大城市,結果就這爛樣啊?
“我覺得這也不比河仙強哪兒裏去了。”朱濆自己都很認同衛兵的話。
說真的,他真有點很失望。這馬尼拉根本沒有他印象裏的那麼好,真心不比河仙港強多了,更不要說是煙臺了。
整個北方就那幾個港口,河北的天津,山東的煙臺、青島【膠州】和威海,蘇北的連雲港,扣除掉東北地區,整個北方就這幾個天然良港,那還怎麼可能不發展發達?
而且煙臺是山東第一批開埠的地方,這幾年只做簽約奴的轉口貿易,那就成了北方最大的‘勞力’輸出市場。
而馬尼拉在18世紀下半業大帆船貿易走下坡路了之後,就已經沒落了下來了。
還是第一次來馬尼拉,之前南洋水師派來這裏讓卡洛斯投降的代表並不是他。
上一會卡洛斯憤怒的拒絕了投降。然後已經佔據了丹巴的南洋水師陸戰隊開始沿着馬尼拉灣的北側向馬尼拉進軍,同時在林加延登陸的另一批陸戰隊也開始從北向南,對着馬尼拉發起進攻。
各地的華人衛隊都不要主動出擊,他們的主要任務是保衛地方華人的安全。只有林加延的華人衛隊派遣出了一部分跟隨陸戰隊行動,他們的主要任務是嚮導。
打仗?那靠的全是水師陸戰隊。
他們手中的火箭炮完全就是一項大殺器,眼睛只看得到自己的大板鴨在這項武器下喫虧喫大了。
中國農曆的九月還處在菲律賓的雨季末尾,雨水很多,對於火槍火炮的發揮都有很大的影響。所以水師陸戰隊連配屬的輕型火炮都不要了,攜帶的全是輕型、中型的臼炮,和大批的能拆卸的火箭炮。
“快隱蔽!”西班牙軍隊好歹還算是有些見識,當一顆顆火箭炮彈落到他們頭上的時候,軍官指揮着士兵們或者躲進樹林、草叢,還有些乾脆就跑進了戰壕裏面。但是很多的土著士兵就這麼傻呆呆的看着,這其中還有相當一部分的西班牙士兵,他們都是第一次親眼看到發射狀態中的火箭彈。
猛然間的雷霆萬傾,大地震顫。以每一個火箭炮彈落點爲中心,都火光閃閃,吹乾拔木,慘叫連天。
在千八百米外的陸戰隊士兵看來,那就是地面上突然暴起了一個個小蘑菇來,明亮的橙紅色火焰從地面上猛烈的升騰起來,火焰翻滾着向着周圍,向着空中擴張着。明亮的火焰照耀了幾秒之後,一朵朵黑色的蘑菇就開始直衝擴大,最後在風的作用下消散開來。那整個過程持續的能有大半分鐘!
爆炸結束之後,陸戰隊派出先頭部隊開始進攻。
這是中國部隊的慣用路數。
被炸了一通後的大板鴨和土著士兵已經完全亂了陣列,最初的時候還有很多人是呆呆傻的,被水師陸戰隊的士兵逼近了,再跑已經跑不了了,就只能選擇戰鬥還是投降,而許多早清醒的人倒都跑的乾乾淨淨。
到後來,兩次、三次經受了火箭炮的摧殘後,往往不用陸戰隊再派兵突擊,能跑的人就全部都跑了。
負責打掃戰場的華人衛隊每每都會用仰視神靈的目光看待着陸戰隊,那戰場的遺蹟,大片的茂密叢林如是被風暴席捲了一樣東倒西歪,地面上一個個大大的坑窪都能埋下棺材。
那些樹木修築起來的工事,還有用沙包壘起的胸牆,全都成了一片廢墟。
很多屍體都很完整,沒有彈片的殺傷痕跡,只是嘴巴大張,剝開衣服,能夠看到身上那密密麻麻的小紅點。越是躲在地道工事裏的人,死樣越是如此。
一個個死者的面容扭曲,死亡的恐懼與痛苦彷彿凝固在他們臉上。
從林加延南下,一次兩次的戰鬥後,水師陸戰隊擔心大板鴨會化整爲零,把部隊拉進雨林裏打游擊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