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主宰江山 >第九百三十五章 日本新遣唐使
    中國有萬萬千千關心國事的人,就比如黃有田的兒子,作爲翰林院大學在校生的他肯定是對世界最最瞭解的一批人中的之一,也是對中國的國家大事最最關心的人之一。

    在眼下的中國,有人把大學生爲代表的高等教育羣體比作漢魏的士大夫,比作兩宋的太學生,也不是沒一點道理的。

    還比如黃有田的同母弟——張金來。作爲一個對當今皇帝滿心忠貞的退伍軍人,作爲一個現任的政府官員,張金來對戰爭和朝廷大事的關心無需質疑。

    但中國同時也有千千萬萬個只埋頭自家的人,就比如黃有田本人。

    他不關心中國和西班牙的戰爭,也不關心中國在印度地區的發展,他只關心自己每天勞動所得的利益,關心將來的日子裏自己怎麼把生意做下去,頂多是在空閒的時候聽人說上那麼兩句。

    對比中西第一次美洲戰爭,那巨大的收穫和現今已經冊封的一個個藩國,在黃有田眼中還沒有當初他這類走四方的商販們的‘黃金年代’更值得追憶。那個時候他們從港口區帶來的商品是整個‘市場’上最讓人稀罕的搶手貨,不管是城鎮百姓還是鄉村農民,誰都有爛鍋要補,誰家都有鏟子、鐮刀、剪子要磨。

    這後者可也是一門手藝。

    怎麼把刃磨得更快,同時也不耗鐵料,這是一門手藝。

    城市裏走街串巷的磨刀磨剪子的人,那也算是手藝人。

    當黃有田積攢下最初的本錢,開始從補鍋進化到賣鍋的時候,再加上他還會一些手藝活,每個月的收入可以說遠超在家裏種地的農民,甚至是在工廠上班的工人。

    他那個破爛的家得以重建,他能重新討上媳婦,成家利亞,全在於那段小商販們的黃金年代。雖然人是辛苦了點,但架不住能掙錢啊。所以在那個時候,黃有田在疲憊之餘也是非常滿足和快樂的。

    對於一個普普通通的底層民衆來說,如此的日子更值得他們回憶,以期望着這般美好的日子能夠有一日再度來到。

    只可惜,隨着煙臺的發展,隨着一條條道路的修築和車馬行的增多,農村和煙臺港區的‘距離’是越來越小了,他們這些流動的小商販們的生存空間也就被越來越壓縮,美好的時代終是一去而不復還了。

    呼嘯的馬車給每一個村落都帶來了各種各樣的貨物,就像大海以令人驚訝的低價運輸給煙臺帶來了無數種類的百貨商品一樣。這種直接、迅捷、高效的新貿易方式極大地改變了當地的商業和社會環境,而這樣的新貿易方式產生的基礎卻是便利迅捷的交通,和大規模的商品來源——煙臺恰恰就是一個擁有各類貨物商品的商貿集散地。

    在如今的煙臺,很多在當地已經存在了許多年的職業或行業都在漸漸的消失,貨郎在將來不久的時候也很可能是其中的之一。

    黃有田現在有的時候還經常懷念過去的時代,懷念他們一幫人湊到一塊聊天侃大山時候,別人聽到他兒子那優異的學習成績之後,讚歎羨慕不已的神情。輕輕嘆了口氣後,黃有田突然感到有些悲傷,因爲他知道自己這種職業很快也會淘汰。

    他現在最大的期望就是這個時間能晚兩年,好讓他把自己的兒子從大學裏供養出來之後,再給兒子在他工作的城市裏買上一套房子,或付上個首付。

    他相信他的兒子會以優異的成績從翰林院大學裏畢業的,如果他兒子回到煙臺來,那黃有田積攢下的存款還能給兒子買上一套不錯的房子,因爲黃有田知道煙臺府對於大學生是有優待的,尤其是他兒子這樣的名校畢業生。

    可他兒子要是不回煙臺——那也就不打算參加科考了,在南京、上海找上份工作,就黃有田的這點存款可能連付個首付都不夠。他現在最發愁的就是這一點。所以他一點關心中西戰爭的心思都沒有。

    國家也不發行戰爭債券了,搞得募捐也只是爲了傷殘官兵和陣亡官兵遺屬。只是那些烈士遺屬和傷殘士兵的撫卹比他辛辛苦苦幹上一輩子都要多,他纔沒銀子去關心呢。對於戰爭,現在他就是想去關心也沒得途徑去關心了。

    而說起來這煙臺的房價也不算低,都趕得上省城了。隨着海運貿易的越來越發達,一些佔地面積較大的綜合商店或者說是商場在煙臺城區內是逐漸拔地而起。這些商店有的是國營百貨商店、供銷社,有的則是私人開辦的產業,而無論商店是誰開的,它們的存在都佔據了煙臺城區內的一片片土地。再加上房產的開花和圈地,整個煙臺已經與上海、寧波、廈門等海港城市沒有半點本質的詫異了,區別只是繁榮程度的高地和社會發展的進度。

    一家家分門別類的交易市場,一家家大中型綜合商店、商場,無數的酒樓旅店,無數的學校和醫院,城市商業的模式發生了徹底的、革命性的變化。

    從這座新興的沿海城市上,你已經看不到半點農業社會和傳統的中國社會的影子,這裏有的就是貿易和工商,有的就是資本的發展。

    黃有田這樣的遊走貨郎早晚是要銷往的,如果不能儘快的轉變成固定商販,他會發現,偌大的煙臺都不會有他的存身之地。

    而要不是他早早的把家安在了煙臺,爲了生活,他這個兼職小商販的鐵器貨郎就不得不帶着自己心愛的小毛驢,馱着一些工具和商品,踉踉蹌蹌地離開這個對他而言已不再友好的城市了。

    可以說,社會的變化讓黃老漢這種人感到害怕和恐懼,如黃有田這種還不知道轉變經營方式的貨郎,他們就是社會進步大潮中被淘汰的一批人。淘汰他們的既不是市場的管理人員,也不是那些開設定點店鋪的商人,而是一種叫做‘市場’的東西。

    簡而言之,現在的黃老漢那就是一個在從事着夕陽產業的可憐人罷了。

    能幹一天是一天吧!黃有田又嘆了口氣,然後從包裏摸索出了一個牛皮水囊,這是他當年在路上撿到的一個牛皮水囊,最初的時候那水囊上還鑲嵌的有銀花飾,這肯定是一韃子大官落下的。

    二十多年過去了,這水囊雖然破了很多,可還依舊結實,也是黃有田隨身的一寶看。咕咚咕咚地灌了幾口溫水,黃有田感覺自己又活過來了。

    滿心的憂愁都隨着喉嚨裏眼下的溫暖而消散去了。

    算了,不想了!黃有田又喝了一口水,然後看了看天色,嗯,已經要兩點了!

    黃有田沒有表,但是他會看太陽。

    這會的集市已經過去了人潮最多的時刻,一般來說沒什麼生意上門,對於黃有田他們這些貨郎們也是到了喫飯、休息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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