扈爺看到我,眼神很複雜,手中的弓弩依舊是舉着,沒有放下的意思。
“師父”顧少霆叫了一聲,疾步走到了我和扈爺的中間。
扈爺這纔將手中的弓弩給放下了,視線轉向了後頭的狄旭。
狄旭趕忙上前,說是我有急事,要見他,所以,就只好把我給帶到獵場來了。
“哦急事”扈爺望着我,刻滿了疤痕的臉上,帶着一絲狐疑。
“扈爺,我來此,是爲了讓你把縛妖鞭還給我的,之前,您帶入龍城的縛妖鞭,是我母家的祖傳之寶。”我一臉嚴肅的說着,站在他的面前也絕不怵他。
“縛妖鞭是你家的祖傳之寶那是我屠妖館的寶物”扈爺有些鄙夷的撇了我一眼,估摸着覺得,我小小年紀就滿嘴的胡言。
“顧少霆,我的縛妖鞭你也見過,你說句公道話。”我的視線轉向了顧少霆。
顧少霆則是點了點頭:“師父,安之確實有一根縛妖鞭,與您的極爲相似,不過安之,你的縛妖鞭和金玲杵我爲你收的好好的,師父的那條不是你的。”
顧少霆此話一出,我和扈爺都是一愣,我沒有想到,縛妖鞭也有好幾條
扈爺卻面色突然一沉,那渾濁的眸子在我的身上掃了又掃。
良久之後,突然開口問我,知不知道獵妖宗主魏家。
我心中一怔,想着這扈爺怎麼突然問起了魏家小舅舅曾經對我說過,魏家曾經是最強的獵妖世家,但是,是不是什麼宗主,我還真的不知道。
扈爺見我遲疑,又看向了顧少霆:“她的舅舅姓魏對不對”
顧少霆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扈爺,遲疑的點了點頭。
“潤雪與你是什麼關係”扈爺問這話的時候那渾濁的眸子瞪的滾圓,加上他這一臉的疤痕,看起來十分嚇人。
我遲疑着,並不想將自家的事和盤托出。
可他見我不吭聲,便一把抓住我的肩膀,用力的搖晃了一下:“潤雪是究竟是你的什麼人如今她在何處你說啊”
“師父”顧少霆想要阻止,扈爺擡起一腳狠狠的踹了一腳顧少霆,顧少霆踉蹌了一下,不敢再吭聲。
我感覺自己的肩膀就快要被他給捏碎了,開口喊道:“你問這些做什麼”
“你只管回答就是”扈爺霸道的瞪着我。
“是我母親,不過她已經去世了”見他這麼瞪着我,一副要吃了我的表情,我還真就豁出去了,直接脫口而出。
他聽了踉蹌的朝着身後退了幾步,眼神開始變得迷惘。
“母親你母親”他喃喃自語的唸叨了一會,不知道又想到了什麼:“你如今什麼歲數難道是十九”
他居然能準確的說出我的歲數,雖然生辰未過,可已經過完了年,我可不就是十九歲麼
“榆生,你立即去一趟平
城,把那姓魏的請回館中。”扈爺突然開口,對着旁邊的柳榆生說道。
“你們想幹什麼爲什麼要抓我舅舅。”我本是極爲淡定的,如今一聽到他們要把小舅舅“請”到京中,頓時就急了。
“不是抓,是請榆生,你快去。”扈爺焦灼的命令柳榆生。
柳榆生敏捷的繞過我,步履匆匆的朝着獵場入口的方向走去。
“洛安之,或許,你不是我們屠妖館的敵人,而是”扈爺看着我,欲言又止。
我仔細的揣摩了一下,他是不是發現,我是獵妖世家的後人,所以覺得我跟他們其實是一樣的。
這倒是正合我意,我也正在找尋契機加入屠妖館。
“我也不想做屠妖館的敵人。”我看着他說道。
他有些驚訝:“你這些日子想通了”
“我認爲,獵妖師或許只是爲了保全這些普通人,畢竟,妖祟作亂的例子也比比皆是,這段時間,我也仔細想過,我大抵是真的被龍王迷了心智。”說完,我頓了頓,心虛的將視線轉向了別處。
“呵呵呵洛安之,不管你是真心還是假意,這番話倒是說出了我們獵妖師的心聲,獵妖師只不過是爲了保護更多的普通人而存在的。”扈爺說的十分冠冕堂皇。
我微微點頭:“扈爺,我希望可以繼續留在屠妖館當學徒,假以時日,我也希望可以做你的弟子”
扈爺和顧少霆,還有狄旭的表情都是一僵。
我心中想着,自己這確實是操之過急了,可是如今我已經沒有時間在這耗着了。
扈爺一聽突然心情大好,將他手中的弓弩直接遞到了我的面前,我狐疑的看着他,不知道他這是什麼意思。
“你居然有這樣的想法,實在難得,只不過,想要當屠妖館的弟子,卻並不容易,今日,你若是射中了它,那麼我就收你爲弟子”扈爺說完,擡起手,指向了他身後的靶子
我眯眼一看,頓時呆愣住了。
那不是普通的木頭靶子,而是一個活靶,上頭捆綁着的妖,正是與我在妖精草堂朝夕相處處了一個多月,待我一直極好的紫蘇。
紫蘇低垂着腦袋,身上的衣服已經被抽打的支離破碎,一道道觸目驚心的傷痕,外翻着,血液已經幹了凝成了塊。
“洛安之,你衝着它的腦袋,或者胸膛來一箭,我就收你爲徒如何”扈爺說完,將我拉到了他的身旁,擡起手指着紫蘇的方向:“瞄準了,這個距離不算遠,你應該能射中。”
如今日頭在我的身後,可我的雙目卻覺得無比的酸澀發疼,疼的想要掉眼淚。
“怎麼之前的那些話,難道都是隨便說說而已”扈爺提高了聲調,臉上的笑容也變得僵硬起來。
“不是。”我的嘴脣顫抖了一下,費力的將手中的弓弩擡起。
可雙手卻無法自控的哆嗦,那是紫蘇,要是換做是別的妖,我或許會拼命的勸說自己,可那是紫蘇,我曾一聲聲的喚她紫蘇姐姐,我怎麼下的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