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並無內傷,經脈強健有力,只是爲何高燒不退,實在是”
朦朧之中,隱隱約約的還聽到了有人在說話,只不過我依舊眼皮沉重無法睜開眼眸。
不知道過了多少日,我感覺自己已經在混沌之中躺了很長時間。
終於,因爲一陣陣的刺痛,而睜開了眸子,眼前立即出現了一個極爲模糊的影子,我眯着眼看了良久之後,才認出,眼前的人是範大夫。
此刻,他的手中正拿着銀針,在我的頭頂上扎針。
“呃”我疼的發出一聲低哼。
範大夫立即停止了手中的動作,垂下眸子看向了我,並且,那刻滿了皺紋的臉上露出了笑容。
“你終於醒了”他望着我,放下手中還未扎的銀針,轉而拉起我的手腕,給我把脈。
我無力的眯着眼望着他,想問什麼,腦子裏卻是一鍋粥,混沌無比。
“嗯,你的脈象平穩了許多,應該是無事了。”範大夫說完,又起身給我端了湯藥過來,餵我一點一點的喝下。
我的嘴裏好似都是發麻的,沒有味覺,湯藥入口,就好像普通的水一般毫無滋味兒。
“顧少霆顧少霆如何了他在哪兒”
喝完了這湯藥,我腦海之中的畫面漸漸的多了起來,一幕幕都是顧少霆倒地吐血的畫面。
那時候,我就試探過他的鼻息,已經很微弱了。
“你放心,雖然他傷的比你重一些,但已經沒有什麼大礙了,這一次,扈爺可謂是心痛不已,妖樓裏的弟子,死傷慘烈,救回來的,還不到十人。”範大夫說完,連連搖頭。
“心痛”我不禁覺得這個字眼實在是太可笑了。
是扈洪天自己,讓徒弟們互相殘殺,如今,範大夫居然還用心痛這個詞來形容那扈洪天的心情。
想必,扈洪天在外人的面前應該是表現的極度哀傷的吧
“對了,魯義呢他如何了”我想着,自己與柳榆生他們動手的時候,靈烏一直都沒有出現,不知道他的情況怎麼樣了。
“救回來的人裏,好像沒有叫魯義的呀”範大夫仔細的想了良久之後,開口對我說道。
“怎麼會他矮矮胖胖的,應該沒有受什麼傷纔對。”我激動的想要起身。
範大夫連忙按住了我,勸說道:“你如今不能亂動,你說的那個人,大抵是”
範大夫欲言又止,不過很快又道:“放心吧,扈爺已經給他們都安排好身後事了,會將他們風光大葬的。”
“哼,人都死了,就算葬的再風光,又有何用”我冷冷的反問道。
範大夫愣了愣,半天沒有再說出一句話來。
見他垂下眸子,我知道是自己失態了,此事跟範大夫無關。
“這結果,扈爺也不想看到的,你們一個個都是他耗費心血栽培的,如今白髮人送黑髮人,這種心痛,我懂。”範大夫大抵是想到了他自己的兒子,所以,眼眶變得通紅。
而我則
是微微搖頭,但也不再說什麼。
那姑娘和範大夫一樣,穿着幹練的衣袍,長相清瘦不施粉黛,身上也沒有半點飾品。
因爲懂些藥理,所以範大夫就留她在這伺候我了。
只要不是扈洪天的人,我看着便覺得順眼的很。
“姑娘,奴婢小蝶,以後姑娘只管差遣就是。”小蝶衝我俯了俯身,開口說道。
我衝她點頭,讓她先送範大夫出館,如今看窗外透進的都是燈籠昏暗的光線,想必已經很晚了。
範大夫給我掖好了被褥,就提着藥箱出去了,小蝶也緊跟其後。
我掙扎着從牀上坐了起來,試着下牀,走了幾步,還好,走起路來除了有些渾身無力之外,並沒有什麼不適應的。
只不過,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衣服,這衣服顯然不是我入妖樓的時候穿的,也就是說,有人在我昏迷的時候給我換過衣服了。
那麼我腹部的鱗片,豈不是都被看到了我立馬撩開寢衣,仔細一看,卻發現,原本長在小腹上的那些鱗片,居然全部都消失不見了。
“都沒了”我嘀咕着,走到了鏡子前,撩開衣服轉了好幾圈,照的清清楚楚,身上確實是沒有異樣。
只是這臉頰處有些腫,還上了一些藥。
“啪”
我剛回想起,這臉上的傷應該是狄旭的拷鬼棒擊打留下的,這門就突然開了。
“小蝶”我回過頭,以爲是小蝶,結果門口空蕩蕩的。
不過視線朝着地上落下時,卻發現了一隻“黑烏鴉”。
“靈烏”我激動的叫了一聲,連忙衝了過去,將靈烏抱起,仔細的查看了一番。
“你沒事吧,靈烏我還以爲你”我以爲靈烏已經出事兒了。
靈烏撲騰着翅膀,開口對我說道:“主子,太可惜了,此次,小的差點就手刃了那姓顧的獵妖師。”
“什麼”我一聽,眉頭緊蹙,並且立刻想起,顧少霆找到我和柳榆生的時候,身上確實是添了不少的新傷,原來是因爲靈烏。
“主子,您心善,下不去手,但是小的本就是妖,他們當日屠城時,可曾想過放我們一條生路”靈烏說道此處,有些激動的瞪圓了它的眸子。
我張着嘴,卻說不出一句話來,因爲在我生不如死的那段日子裏,我也恨毒了顧少霆,我恨不得殺了他們所有人。
所以,如今靈烏的心情我懂。
“哎呀,洛小姐,你怎麼起來了”身後突然傳來了那小蝶的聲音。
我衝着靈烏使了一個眼色,就轉過頭看向小蝶:“我的身體沒有大礙的,你不必緊張。”
“烏鴉洛小姐,我幫你把它趕出去。”小蝶看到靈烏,嚇了一跳,想要幫我將靈烏趕走,卻被我拒絕了,我說着靈烏是我偷偷養的,解解悶而已,讓她別在屋裏伺候,夜深了可以去休息了。
小蝶見我行動作如,便也放心的到隔壁屋裏休息,剩下我和靈烏,則是商量起了救龍玄凌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