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這是我能拿出來的所有銀錢。”譚飛說完,從兜裏掏出了十幾個大洋,朝着我的面前一推,他這是要收買我。
我衝着他搖了搖頭,譚飛的面色變得更加慘白了:“大師,你先幫我超度玉兒,我可以再去籌錢,你開個價。”
“譚飛,昨夜的情況你也看到了,那邪祟兇戾無比,我想替她超度,可是她不願意走,非要見張師爺一面。”我說完頓了頓:“當然,她要見的張師爺,其實是你。”
“啪”的一聲,譚飛手中的杯盞掉落到了桌上,杯中的水灑的到處都是。
“你既然覺得虧欠她,那麼願意同我去見她一面麼”我看着譚飛。
譚飛先是一怔,緊接着眼神有些飄忽不定,還未下決心。
我知道,他是在遲疑,畢竟,這是關乎性命的事兒。
而且,從昨夜他被嚇的癱坐在地上的反應來看,他的膽子並不大。
“大師,可她如今成了邪祟”譚飛說着又頓了頓。
“她的怨戾之氣,應該只有你能驅除,所以,你必須去和她見一面。”我看着譚飛,將溫良玉說要血洗松湖縣的事兒,告知了他。
他聽了之後,面色蒼白,站起身開始在屋內踱步,十分猶豫。
“大師,我若是去了,你能護我周全麼”他望着我詢問道,因爲昨夜趙剛的死,譚飛對我已經有些不信任了。
我抿了抿嘴脣,將滅靈釘給拿了出來:“這個,叫滅靈釘,只要扎入邪祟的頭蓋骨中,對方便會神形俱散。”
“神形俱散”譚飛聽到這個詞頓時是打了一個激靈:“神形俱散便是不能投胎轉世了”
“對。”我衝着譚飛點了點頭。
譚飛聽了之後,眉頭緊蹙,那表情顯得異常嚴肅。
原本我以爲他還需要好好的考慮考慮,才能回覆我,但沒想到,譚飛很快便詢問我,什麼時候可以去見溫良玉。
“你,想清楚了”我看着譚飛。
譚飛篤定的點了點頭:“嗯,我想清楚了,但是,大師,你這滅靈釘,不到萬不得已,千萬別用,玉兒本也是心善之人,是我辜負了她。”
“嗯,救她,也算是給我自己積陰德,我不會輕易下死手的,既然你想通了,事不宜遲,我們現在就去。”我對譚飛說道。
因爲,我不想在這松湖縣一日日的耗下去。
譚飛明顯是沒有想到,我居然說現在就要去,嚇的脖頸就是一縮。
“怎麼你後悔了”我看着譚飛。
譚飛遲疑了一下,最終還是搖了搖頭:“那,那,那就現在去吧,否則,一會兒就要天黑了。”
說到天黑,譚飛估摸着又想到了昨夜趙剛被活活燒死的那一幕,眼中的驚恐更甚。
“走吧。”我趕忙趁着他沒有改變主意之前,便要帶着他去河邊。
譚飛跟着我下了樓,我看到客店的前門和側門,都有人在盯梢,看來張師爺還是不放心我。
我和譚飛一同出了客店,那看守的人見譚飛跟着我
碼頭的供桌還在,桌上的東西卻被拿光了,估摸着是這附近的百姓拿的。
“我們必須先坐船到那橋樑柱前。”我說完,就示意譚飛跟着我一道去借船。
之前,跟那釣屍的老大爺聊過天,我就厚着臉皮到他拴木船的地方跟他老人家借船。
老人家此刻正坐在岸邊的石塊上,一邊喝酒,一邊曬太陽,很是愜意。
遠遠的看到我,還衝我招手。
“你跟這老頭子熟”譚飛狐疑的看着我:“這老頭兒,跟張師爺他們的關係不錯,我和玉兒的事兒”
譚飛怕我說漏了嘴,要是這件事被別人知道,他在這松湖縣只怕也沒法混了。
“不熟,只是坐過他的船而已。”我回了一句,倆人已經走到了老大爺的面前。
“大爺,您這船能不能借我使一使,我想到那橋柱子邊上看看。”我對老大爺說道。
老大爺喝了一大口酒,狐疑的看着我:“今早,你不是看過了麼”
“哦,今早沒看清,現在想再看一次。”我笑着說道。
老大爺也是爽快人啊,直接朝我伸出了手:“縣衙辦事,都要給錢的。”
大爺一開口,一旁的譚飛爽快的給了他一個大洋。
老大爺這才擺了擺手,示意我們隨便用,他自己則依舊靠在一旁,喝着酒。
我先跳上木船,譚飛拿着船槳,上船之後,就解開了拴着船的繩子,然後譚飛划船朝着那橋樑就過去了。
“你的水性如何”我看向賣力划船的譚飛問了一句。
“還成。”譚飛一臉蒼白的回答。
“別怕,你若是能打開她的心結,想必她會放過你,畢竟,害死她的人並不是你。”我寬慰譚飛。
譚飛聽了,凝眉不語。
半晌,我們終於靠近了那橋樑,我在水面上,喊着溫良玉的名字。
“溫良玉,你要見的人,我給你帶來了”我連續叫了幾聲,水裏都沒有反應,於是便大聲的喊道。
譚飛的視線不斷的朝着四周掃視着,似乎是在看溫良玉會從什麼地方冒出來。
“簌簌簌,簌簌簌。”
而就在譚飛不斷朝着四周掃視時,這木船開始不對勁兒了,它開始慢慢的旋轉,我一開始以爲是譚飛在划船,結果一回頭髮現譚飛的槳是靠在船側邊的,壓根就沒有划動。
“大師,這,這,這是怎麼了”譚飛十分不安的看着我。
“別怕,沒”我這話都還沒來得及說完,這船隻就被水中的漩渦給吞沒了。
幾乎就是一瞬之間,船翻了,我和譚飛一同被捲入了水中,速度之快,我根本就來不及做出什麼反應,不過本能的伸出手,拽住了譚飛的胳膊。
譚飛驚恐的亂蹬腿兒,我拍着他的肩膀示意他冷靜。
可這種情況之下,普通人如何能冷靜的下來,他推開我的手,拼命的想要往上游。
然而,就在這時候,一大撮的黑髮,卻不知不覺的朝着他圍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