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我洗漱好了,就出了寢殿,如尋常一樣去喫早膳,婢奴讓我自己先喫,因爲一早鳳卿璇就去了九霄。
我心中想着,大抵是給我送信去了,因爲那封信裏頭只是一些閒話家常而已,她不至於將信給燒了。
只不過,等我喝了點清粥,在院子裏溜達時,就看到一個婢奴,拿着一個銅盆去清理。
那銅盆裏頭還有一些燃燒殆盡的灰燼,看着那灰燼,我原本安下的心就再一次提了起來。
“這銅盆,怎麼這樣髒”我故意隨口問了一句。
“哦,這是公主殿下寢殿中燒炭火的盆子。”那婢奴說着,就匆匆走了。
我看着那婢奴的背影,便喃喃自語的說道:“不行,不能再繼續坐以待斃了。”
仔細的思索了一番,就讓青岑出去,替我跑一趟寒館,尋尋那阿羽。
讓他幫忙,替我給龍玄凌帶個書信,或者口信也成。
只是青岑出府,去了寒館,非但沒有碰到那個叫阿羽的,還給我帶來了一個晴天霹靂的消息。
那便是染澈被抓了,是麒麟王下的命令,如今已經被送到了地役閣。
“怎麼會這樣”我焦急的詢問。
“說是染澈傷了麒麟王愛女,還說染澈蠱惑主子,被抽了蛇筋,送去地役閣關着了。”青岑也是一臉的焦急。
我慌了趕忙詢問:“那千歲呢他們怎麼樣了”
“千歲姐姐被麒麟隊給打傷了,本就身子發虛,這幾日因爲在我們金瑤宮門口嚷嚷着要見姐姐你,又被送到奴管所去打了一百個板子,現在還在寒館裏頭趴着呢。”青岑說着眼眶都紅了,大抵是傷的很重。
“這都什麼時候的事兒爲何沒有人同我說起過”我一臉的錯愕。
“已經是十天前的事兒了。”青岑此話一出,我便急匆匆的朝着金瑤宮的正門口方向走去。
“洛主子,您不能出去。”纔剛到正門的門檻前頭,就被守在門外的婢奴給攔下來了。
看着那兩個婢奴,我便忍不住質問道:“十日前,可否有妖來尋我”
那兩個婢奴,一愣,緊接着似乎是想到了什麼,不過立即搖頭,嘴裏說着沒有。
“好大的膽子,你們不說實話,我就把你們送去奴管所去受罰。”我對於這些婢奴,從未呵斥過,今日因爲千歲的事兒,我第一次衝這些婢奴發火。
兩個婢奴連忙跪在了地上,嘴裏連聲說着:“洛主子饒命,是公主殿下吩咐,絕對不能讓閒雜人等擾了主子您的清淨。”
“閒雜人等她尋我有急事兒,你們哪怕通報我一聲也好,可”說到這,我已經被氣的渾身都有些發抖了。
說到底,在妖都我是個沒有權的“主子”,也不怪這些婢奴,其實她們也都是聽鳳卿璇的差使。
“罷了,不去奴管所也成,今個兒就讓我出去。”我看着那兩個婢奴說道。
“主子,您別爲難小的。”兩個婢奴說完就衝着我磕頭。
“嘭嘭嘭”
“夠了。”說着,我轉身回去,在寢殿裏待到了傍晚,直到鳳卿璇回宮。
不等我去她的寢殿找她,她就主動尋上了門來。
“走吧。”都不等我開口,鳳卿璇就示意我同她一道出宮門。
“公主你”我望着她。
“先前,沒有通知你,就是怕你關心則亂,如今你既已經知曉,想必爲了此事,必定夜不能寐,我同你走一趟,看看那藥精。”鳳卿璇倒是爽快。
“好。”我立刻起身,就要跟着她一道走。
鳳卿璇則讓青岑,替我披上袍子,這才帶着我一道去了寒館。
寒館裏頭,羊館主原本正在研磨藥材,結果看到了轎子停在了寒館門口,立刻就出來迎接。
鳳卿璇的轎子是繡着五彩鳳凰的,十分扎眼,一路上所有路過的婢奴妖奴都要跪在一旁。
“給公主殿下請安。”羊館主雖垂垂老矣,不過看到鳳卿璇,依舊要跪下。
鳳卿璇擡了擡手,示意他起來,然後便問:“那個捱了板子的藥精在何處”
“就在寒館裏歇着。”羊館主說罷,又看到了鳳卿璇身後的我,也俯了俯身,喊了一聲:“洛主子。”
鳳卿璇讓羊館主帶着我們到裏頭去看千歲,寒館也就巴掌大的地方,千歲此刻就在儲藥間裏。
這是一個用木板隔出的小房間,只夠放一張小牀,並且整個房間的地上都放滿了藥材,我們根本就下不去腳。
“千歲”我低低的喊了一聲。
千歲趴在那小牀上,一動不動,那側着的小臉,十分蒼白,沒有半點兒血色。
回想當時,第一次看到千歲,她是何其靈動活潑的視肉娃娃,如今卻成了這半死不活的樣子。
而且,青岑不是說十天前被罰的麼怎麼如今過了十日,居然還是這般動彈不得
“千歲”看到她如此模樣,我不由的鼻子一酸,低聲叫道。
千歲的眼皮子顫抖了好幾下,這才緩緩的睜開了眼眸,虛弱的望向了我。
看到我,她就立刻掙扎着要起來,被我一把按住。
“額”我的手剛一碰到她的身上,她就不由的哼哼了一聲,表情十分痛苦。
“羊館主,千歲這捱了板子,需休養多少日才能好”我看向羊館主問道。
“什麼,挨板子”羊館主搖晃了一下腦袋,正想說話,卻被千歲給打斷了。
“挨幾個板子不礙事,姐姐,染澈被抓走了,還求姐姐你救救染澈,他的道行不高,身體弱”千歲說着,有些哽咽了。
“千歲,你自己先休養好,染澈的事兒,交給我吧,你別擔心。”我嘴上這麼說,心中卻沒有半點辦法,這是妖都,如今我同龍玄凌也斷了許久的聯繫,實在不知道該如何救染澈。
“我沒事,姐姐你現在就去救染澈。”千歲已經迫不及待了。
見她如此着急,我只能是先答應,而她見我答應了,就開始不斷的催促我去地役閣救染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