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三國之夢魘 >第二十七章 垂危
    搖頭嘆了一口氣,男子把手中的信放在几案上,眼中閃過一抹沉思。

    如果不是師兄來信,他還真不知道居然出了這麼大的事情。

    紀明公,那可是即使是他的老師,天下有名的大儒盧植見了也要執晚輩之禮的人物,居然就這麼死於宦官之手。

    瞥了一眼几案上的信,男子想到信中一些較爲激進的言語,搖頭輕嘆。

    他知道師兄對於涼州三明只能用崇拜來形容,尤其是對於三明之中手段最爲鐵血的紀明公,現在紀明公含冤而死,師兄語氣不當倒也能理解。

    想到信中那些對劉宏毫不客氣的話,男子不禁有些無奈。

    還好這封信只有他能看到,否則傳出去的話自己這位師兄恐怕免不了牢獄之災,嚴重些人頭落地甚至都有可能。

    輕輕拿着信帛放在一邊的燭臺上點燃,男子眼中閃過一抹痛惜。

    近些年百姓的生活本就已經十分艱苦了,現在居然又鬧出這種事來,陛下啊,你究竟在想些什麼你又置天下百姓於何地呢

    唉。

    作爲一名漢室子弟,他本不該腹誹天子。

    可是作爲一名心繫蒼生之人,他又不能無視這天下百姓的疾苦。

    這種情況下,他不禁想起了幼時的豪言。

    “吾必當乘此羽葆蓋車。”

    如果讓他來做,他是不是會做的更好呢

    搖了搖頭,男子甩去這個想法。

    ............

    段熲的死在天下引起了很大的波瀾,但是這天下終究還是劉氏的天下。

    因此,段熲死了,也就死了。

    縱然再不滿,暫時也沒人能做什麼。無論是身在鉅鹿的張角,還是身在涼州的董卓。

    不過,不能做什麼,卻不代表着什麼都不做。

    且不說張角在這之後悄然加快了太平道擴張的速度,就說董卓這邊,但凡稍微機敏一些的人都能感覺到,自從段熲的死訊傳到涼州那日起,整個涼州的氛圍便變了。

    每個人都能看到西涼鐵騎在涼州內部的調動變得頻繁起來,而且不時會傳來有羌人部落不服董卓號令而被夷爲平地的消息。

    和之前的擴張手段相比,李儒或者說董卓現在的手段,無疑是強硬了許多,也鐵血了許多。

    雖然羌人因爲這驟然加大的來自董卓的壓力出現了團結起來的趨勢,但是,對於有着李儒輔佐的董卓來說,這些都不是問題。

    如果說,以前董卓還有耐心慢慢去收服這些羌人的話,那麼現在對於這些羌人部落,董卓只有四個字。

    順昌逆亡。

    也就是在這種極爲強硬的手段之下,整個涼州以一種極快的速度快速的納入到了董卓的實際統治之下。武威郡,張掖郡,北地郡,安定郡,漢陽郡這五郡的統治迅速的穩固了下來,此外,酒泉郡,敦煌郡,也被董卓納入掌控。涼州十郡,除了作爲羌人大本營的金城,隴西,武都三郡之外,其餘七郡已經全部納入董卓麾下。

    而這一年是光和四年,也就是公元一八一年。

    也就是在這一年,涼州三明的最後一位,張奐張然明,生命也終於走到了盡頭。

    張府。

    白髮蒼蒼的張奐躺在牀上,牀前站着一羣人。

    董卓,李儒。

    張奐的三子張猛。

    賈詡,還有楚江。

    此外還有一箇中年人,後來楚江才知道那人也是西涼名士,閻忠閻守義。

    此時看着牀上奄奄一息的張奐,在場的所有人神色都有些肅穆。

    今日,張奐再一次吐血昏迷,其子張猛急忙找來醫師診治時,卻被告知張奐已經油盡燈枯,恐怕撐不過今日了。

    看着房中衆人肅穆的神情,反倒是躺在牀上的張奐笑了起來:“一個個的,怎麼都是這幅神情老夫不是還沒死嗎”

    聞言,張猛連忙跪倒牀前道:“父親切不要這麼說,好好休養些時日,父親一定會好起來的。”

    揮了揮手,張奐示意張猛扶他起來。

    張猛猶豫了一下,但是看着張奐眼中嚴厲的神色還是上前把張奐扶了起來,又把枕頭放在張奐後面給他倚着。

    張奐在張猛的攙扶下半倚半坐着,看着房間中的衆人,淡淡道:“老夫的身體老夫自己清楚,這一次,恐怕老夫是要去見老朋友了。人終有一死,老夫活了七十八年,又殺了那麼些胡人,也知足了。所以爾等自可不必傷感。不過,老夫死歸死,有些事情還是要交待的。仲穎。”

    聞聲,董卓當即上前一步:“然明公。”

    看了董卓一眼,張奐道:“仲穎,今日這裏也沒有外人,有些話老夫一個將死之人也就不避諱什麼了。當初紀明收你爲徒的時候,老夫就和紀明說過覺得你將來必定能做出一番事來。現在看來,老夫的眼光還算不差。對於你,老夫其實也沒什麼可說的,或者說,老夫的話你也未必聽得進去。老夫只是想讓你記住,無論如何,紀明一生,生食漢祿,死亦爲漢臣。”

    此言一出,房間中都是聰明人,自然明白張奐的意思,於是房中的氣氛頓時變得有些詭異起來。

    董卓沒有說話。

    張奐也沒有逼董卓當場表態,揮揮手,張奐道:“你是涼州刺史,沒必要在這裏陪老夫一個將死之人,老夫言盡於此,你去吧。”

    董卓沉默片刻,最終對着張奐行了一禮,帶着李儒離開了。

    見董卓離開張奐嘆了一口氣,他自然知道董卓不可能這麼容易就放下,但是他能做的也只有這麼多了。

    輕輕一嘆,張奐的目光又投向了楚江。

    這兩年,他和楚江的接觸很多。

    對於這個少年,從一開始在賈家族學的接觸,到後來的瞭解。

    他張奐自認一生見過的才俊數不勝數,但是,除了妖孽二字,他實在是找不到還有其他什麼詞能夠形容這個少年。

    人焉有生而知之者

    他不知道。

    輕輕一嘆,張奐道:“阿江,越是瞭解,老夫越是羨慕,爲什麼遇到你的是賈文和,而不是我張然明。”

    對此,楚江只是微微躬身:“然明公過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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