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天天沒想到這個地方也住了人,他覺得自己竟然已經無處可去除非去山裏的山神廟。
可他見李桂枝也過得這麼悽苦,他竟然也有些挪不動腳步。甚至想要慢慢的走近,去到李桂枝身邊,讓她以後不再活在張德金和自己的陰影裏,因爲自己的慾望,毀了兩個女人十年也差點毀了自己的一生。
如果在自己沒有能力保護一個女人之前,最好不要隨便承諾給人幸福。再說,雖然最開始他對李桂枝並沒有任何的愛就爲了發泄自己的慾望,而且十年前,他甚至懷疑李桂枝出賣了他,並因此還耿耿於懷了很久。
可當他再一次見到李桂枝的時候,他的心酸了,碎了
因爲和自己有過一點歷史,張德金就把這個給他生了一個女兒的結髮女人無情的拋棄,任其自生自滅這一定是禽獸一般的行徑。
雖然以張天天現在的能力,就算真刀真槍的和張德金對抗也不見得會輸,但他知道經過這十年,張德金在桃花村的勢力更是根深蒂固,爪牙衆多,官府 也不乏有爲其撐腰,受其指使的人。如果一個不小心,他很有可能死無葬身之地。
所以,不管怎樣,現在是不宜相見的時機,他還得靜靜的等待一些時候。畢竟許多事情暗地裏更好做工作。
在聽到李桂枝那已經完全沙啞再沒有了往日嚶嚀般甜美的聲音之後,張天天選擇了離開。可讓他沒走出幾步遠呢,就看到外面過來了一個人。一個靜悄悄趕路的人。
“嫂子,她來這裏做什麼”
好奇心頓起的張天天決定還是要看個究竟。
“嬸子,是我”
洪玉蘭走到巖洞邊。李桂枝本來正手忙腳亂的穿衣服,見來的是洪玉蘭,又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繼續把衣服脫了洗澡。
張天天躲在暗處看着,那個曾經豐潤嫵媚的身體,現在乾癟得只剩下了一堆骨頭和一層皮。原本鼓鼓囊囊傲然挺立的胸脯,經過這十年非人的折磨,已經像一個熱水袋一般聳拉在李桂子的胸前。
而李桂枝對這一切熟視無睹。拿起一個女乃子在手裏搓洗,彷彿在洗一塊白布。
不到40歲的她已經像一個50多的女人一般。
張天天說不出的心酸。
“玉蘭,你怎麼了”李桂枝見洪玉蘭眼圈紅紅的,似乎哭了
張天天看得出來,這十年,這兩個女人一定有相依爲命的經歷。這兩個他的女人,被整個世界遺忘的女人,只有靠互相的取暖才活到了現在的嗎
“今天村裏來了一個醫生”洪玉蘭低沉的聲音道。
李桂枝點點頭,擦拭乾淨身體之後,套了一件衣服在身上,把水潑到了外面的空地上。張天天趕緊隱身到一棵大樹後面。
“我知道啊,我遠遠聽他們說到過,聽說醫術很了得
“他讓我想起了二賴子”
在別人說來,二賴子是一個蔑稱,是一個綽號,但在洪玉蘭說來,張天天覺得那是愛,那是關懷,那是永難忘記的回憶。
十年了,十年沒聽人叫過自己二賴子了。
聽洪玉蘭這麼一說,李桂枝也是神情大變,一把抓住洪玉蘭,“玉蘭,你說的可是真的”
洪玉蘭搖搖頭,“或許是因爲我太想念二賴子了吧已經十年了嬸子,十年前,我爲了他割了自己的臉,背叛了老公,如今老公不要我了,女兒不要我了,但我無怨無悔,我只恨張德金一個人”
張天天雖然已經猜測到了什麼,但洪玉蘭親口說出來,還是讓他感到天旋地轉,嫂子,我值得你爲我做這麼多犧牲嗎你老公,我也許不能幫你找回來,但你女兒,我一定會幫你找回來的張天天暗暗發誓。就算拼儘自己的性命,也要讓眼前這兩個女人幸福。
李桂枝剛剛熱烈的目光一下子暗淡了下去,“玉蘭,或許有一天,二賴子真的會回來的話,看到你我如今這個模樣,他還會認識我們嗎你看你臉劃得稀爛,身上一餓到處是傷痕,而我現在骨瘦如柴。我都懷疑自己是否曾經美麗過”
“嬸子,他說過的,他說過會回來的二賴子福大命大,一定不會有事的”
“玉蘭,我們所能剩下的就是等”
兩個女人抱頭痛哭起來
張天天再也抑制不住,慢慢地走到了門口。
兩個哭夠了的女人看到昏暗的煤油燈下一個修長的影子,都嚇了一跳,轉過身瑟瑟發抖的看過來,她們以爲是張德金的爪牙呢。
“張醫生”洪玉蘭見來的人竟然是張醫生,差點驚呼道。
李桂枝沒見過張醫生,卻看到一個模樣英俊的男人。兩個人都睜大了眼睛看着不明來意的張醫生。
“這位嬸嬸是不是叫李桂枝”張天天極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緒,他已經想好了一套說詞。
“你你是張大良”李桂枝仔細看張天天的時候,看不到多少張大良的影子,但她閉上眼睛,卻總感覺眼前這個張醫生就是張大良。
張天天搖搖頭,“我叫張天天,是一個遊醫。不過,我的確認識一個叫張大良的人”
“啥”李桂枝從張天天嘴裏聽到張大良這個名字頓時血壓上升,兩眼冒金花,一下子就暈厥了過去。
張天天趕緊搶上一步,和洪玉蘭同時扶住暈倒的李桂枝。然後快速地從揹包裏拿出金針,撈起李桂枝身上的衣服,在胸口和頭頂幾處穴位上紮了下去。
在這整個過程中,洪玉蘭都直直地看着張天天,等着他說出真相。
李桂枝悠悠醒轉,看到張醫生在自己赤裸的身體上又揉又按的,突然大驚,揚起手就要給張天天一巴掌。
可是卻被洪玉蘭拉住了
張天天收了功,拉下李桂枝的衣服,眼圈一熱。不過卻是極力控制住了自己的心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