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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曾經的大校鍾澤,聽了街面上傳地黑炭頭的順口溜,渾身不自在。公司裏有些人話裏話外,就透出那溜狗的話味兒。
敗軍之將,還能言勇否。
鍾大校當下的心情,要是叫易安居士李清照李夫人寫,是悽悽慘慘慼戚,三杯兩盞淡酒,怎敵他,晚來風急。
入夜後的風,確實有點涼了,身披了一件舊軍衣的鐘大校,喝了幾口悶酒,一個人,頗是孤寂地從他那臨時居着地那棟舊式的石頭樓裏出來,上了東峯山。
不如意。鍾大校到了東峯以後,幾近隱身,韜光養晦,以待東山再起。不是落魄人,怎知落魄事,鍾大校是心有猛虎的人,一着不慎,被謝明田跟黑炭頭他們那幫糾察兵給打趴了,料敵之錯,輕敵致敗。
大好錢景,就這麼沒了。
鍾大校不光心有猛虎,還心有大抱負。常拿自己跟明朝的沈萬三比,在商者,做到富可敵國,又何嘗不是一言九鼎,應者如雲。
怎麼才能破開眼下的困境,這,再能忍的人,也不願意被人揹後指着,說,那誰,大校啊,可是,是被當狗溜着走的大校。
不作意氣之爭,卻要爭財大氣粗的勢力。
鍾大校要另闢蹊徑,東峯被陶老怪和蕭鐵板把得死死地,那就,迂迴出擊,去東峯的近鄰寧海,把事業做起來。
鍾大校沒跟那些道上混地人一樣,以牙還牙,仍然以他的沈萬三的富可敵國的抱負,要從零做起,勵精圖治,埋頭苦幹。
就這麼一個秋夜,鍾大校再一次出征,去了寧海。
不管他做地是什麼,就這股豪氣,不得不說,鍾大校是個人物,跟那位喜歡純資本運作的牟希鐘不是一個路數,要照着官方媒體的語境說,鍾大校是實至名歸的實幹家,能屈也能伸,大丈夫也。
是突然,好象沒人知道,普慕蓉普姑娘的店有什麼喜慶的事兒。
湯金龍的老婆在菜園子,跟葉紹洪說,普姑娘跟巴興國今晚上辦訂婚酒。
訂婚。巴興國的正牌的法律意義上的老婆是段京玉,人就在那兒立着,這麼明晃晃地辦訂婚酒,這不是頂着段京玉的眼眶子搞事情。
這種事情,不能亂搞,要是上綱上線的話,你這是事實上的重婚,不道德,還不法律。那戲文裏唱地,陳世美棄了秦香蓮,是有黑包公主持正義地,黑着臉審完了,就要開刀問斬了。
你又不是不知道,段京玉是那位小兒止哭的葉閻王罩着地。要真是黑起臉來,真能開了狗頭鍘,收穫人頭。
通訊員小段說,咱不說二乎話,葉教員要是想弄誰,那絕對弄地死死地。就那貝鵬,還有那位樓大腚,那不是死得不能再死地,死在鐵板上了。
普慕蓉的水餃店賓朋滿座,不光是賓朋,還有看熱鬧不嫌事兒大地教導隊兩位通訊員小白和小段。
隨個幾十的份子錢,看場熱鬧。小白說,這是教導隊新舊時代的交替,就這場訂婚酒,一方要敗,一方當興。
不用繞彎子,當興地是黑炭頭葉教員和大白條都季誠。
巴湯時代該結束了。
時代,這麼大的詞,教導隊這麼一座小廟,也有一方興一方敗的說法。
好象,確實,教導隊資格最老的兩位同是提幹提起來的教員,巴興國和湯金龍,能撐起教導隊的面子,兩個人加起來是五個三等功,有榮耀在身,不是瞎吹。
可是再多的三等功,跟二等功的葉紹洪和都季誠比起來,那就差大了,經歷上也差太多了。起點不一樣,格局更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