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步一步朝她走過去,當一片陰影遮住了女孩面前的光亮,她木然的側過頭,整個人就成了路邊雕刻的塑像。
是產生幻覺了嗎
顧槿妍揉了揉眼睛。
確定不是自己產生了幻覺,她慌張的站起身,倉皇着就要逃離
胳膊被男人拉住,她掙扎了一下,男人不松,她又掙扎:賀南齊,我是不可能妥協的
賀南齊手臂一收,將她圈進了懷裏,我要你妥協什麼
你不就來勸我回去繼續照顧你弟弟的嗎
我除了這件事就不能來找你了你知道我也很討厭因爲這件事找你。
顧槿妍怔愣,木訥的望着月光下一張英俊的令她有些心悸的臉,那你來
賀南齊將她的頭按在自己肩窩處,深深嘆息了一聲:披荊斬棘走向我的是你,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的也是你。
顧槿妍你就是我命裏的劫數,我賀南齊這輩子一定會死在你的手裏,很慘,很慘。
顧槿妍埋在他頸間處的臉,鼻子一陣發酸,你以爲我心裏好受嗎正是因爲我當初不遺餘力的走向你,我現在纔會連回去的退路都沒有。
我們不要再這樣了,沒有你的日子,每一天都是末日。
我以爲這句話是我說才合適,愛情是一個女人生命中的全部,可對於你們男人來說,只會覺得可笑,你們的志向遠遠不會放在這種兒女情長上。賀南齊你,不也是這樣的男人。
那是被你摧殘以前的賀南齊,在我未敞開心裏這扇無堅不摧的門時,我人生的目標就是讓那些庸俗的數字不停的翻新,可是這個門被你打開了,如果裏面的人不能好好的在裏面呆着,我讓那些數字翻得再眼花繚亂又怎麼樣
我也不會覺得一絲樂趣。
顧槿妍被這句話感動到了,可心底的酸楚卻也更濃烈了:我真的是很崩潰,南越讓我看不到我們的未來了
不會的,我來就是爲了跟你說這件事。
賀南齊目光灼灼:我已經跟奧古聯繫過了,經過我們再三討論,奧古畢竟不像南越扞格不通,他非常能夠理解你的難處和心情,所以奧古博士建議,讓南越到他身邊也就是德國慕尼黑醫院進行爲期三個月的特殊化療養,這個過程如果順利的話最好的結果是南越心態會發生變化,不再像現在這樣固執,會認清依賴和愛情本質的區別。最壞的結果是他依然依賴你,但他的狀態將得已控制,他再面對什麼不好的結果時,只會難以接受不會再有危險,所以最壞的結果也並不壞。
賀南齊帶來的這個意外的消息像無邊的黑暗裏破曉而出的曙光,顧槿妍不敢置信:那南越肯去嗎他會不會
我連着跟他做了幾晚的思想工作,他已經答應了,他會獨自前往。
驚喜來得措手不及,顧槿妍悲喜交集:所以南越回來如果還是現在這樣,你跟他坦白也不用擔心他會接受不了了
是的。
從他的懷裏掙脫出來,她突然撥腿跑向了茫茫夜色,速度流星趕月,賀南齊追上她,怎麼了
她擡腿一跳攀上他的腰,雙手摟住他的脖子,趴在他胸前喘息:我太高興了。
賀南齊囅然一笑:我也很高興。
壓抑了數日的陰霾情緒一掃而空,顧槿妍興奮的指着前方說:我們去走走。
好,那你下來。
她摟着他的脖子撒嬌:不要,你就這樣抱着我走。
這樣抱着你走賀南齊試着走了幾步:不太雅觀吧
有什麼關係,這大晚上的難道還能有誰看見不成
賀南齊無言辯駁,只能拖着她的臀向楓林更深的方向走去,他每擡起一步,她就被顛起來一分,她摩挲着他的下巴問:我重嗎
重倒是不重,就是有點磨人。
她其實早感覺出來了,有什麼東西昂揚的頂着她。
她輕咬了一下他的鎖骨:賀南齊,要不我們鑽小樹林吧
這不已經在小樹林裏了。
我的意思在小樹林裏幹壞事。
恩
這你都不懂
她從他的身上跳下來,拉着他溫熱的大掌,將他拉到幾棵楓樹間,咬着手指甲琢磨了一圈,手一指:就這裏吧。
賀南齊還沒反應,已經被她推着向前了幾步:躺下。
望着地上綠油油的草坪,雖說有草,賀先生還是覺得很爲難:我有潔癖。
相信我,過了今晚你這毛病就好了。
顧槿妍不由分說的將他撲在了地上,騎在他腰間,用牙齒去解他襯衫的鈕釦。
賀南齊呼吸凌亂,身下如芒在背,他捧起她的臉:妍妍,我們別在這裏,我們去別墅
金屬卡扣迸裂的聲音讓他心驚肉跳。
你就知道牀,迂腐已經限制了你的想象。
可以不在牀上,沙發,地板,陽臺,洗手間,甚至廚房,只要你喜歡,都可以
可我就喜歡鑽小樹林。
賀南齊還想試圖說服她:我一個跨國企業ceo,談判桌我去過,商業酒會我參加過,商場上陰險的浴血殺戮我也經歷過,可是鑽小樹林這種事情我真的沒幹過
你沒幹過的事情多了,不嘗試怎麼能成爲經歷
經歷過了你纔會知道,這遠比你去參加那些無聊的酒會要有趣得多。
顧槿妍的頭埋了下去,男人面部表情抽動,一片落葉從天而降,不偏不倚正好落在他臉上,他粗重的呼吸將落葉吹拂到了地上。
手插進女人的發間,他聲線已然顫抖:顧槿妍,我都被你帶壞了。伴隨着她撩人的節奏,他痛苦的悶哼了幾聲:不過,我很喜歡。
嗷
寂靜的夜空,清晰的迴盪着男人不斷倒抽冷氣的聲音。
一道白線在天空中劃出了一條優美的幅度。
大腦短暫的空白,女人又給了他一撥新的驚喜,她倚在他的身上翩翩起舞,美的簡直像一隻豔麗的蝴蝶
這真是太美好的體驗。
果然比那些無聊的會議和談判要有趣太多。
一切都不重要了,沒有supre大牀又怎麼樣,這樣的新鮮感一生能勇敢的嘗試一次已經叫人無憾。
賀南齊抱住她,將她反壓在草地上,他渾身的血液都在叫囂,在奔涌,在吶喊着要釋放。
滅頂的快樂,顧槿妍覺得自己要死了,身上的男人,不知饜足。
南齊
她在最痛苦的時候叫出他的名字。
看着她迷離的眼神和迷失的表情,賀南齊滿心都是一種男性的驕傲感,他更加孟列的要她。
草地上,月光下,楓林間,只能看見一對緊緊契合在一起不停翻滾的身影。
許久之後,顧槿妍尖叫出聲,潔白的小腹隱隱凸顯出他的形狀,微微顫動,強烈的收縮令賀南齊無法再忍,一聲嘶吼之後,他猛地抱緊了她,扭過她的臉來死命地咬住她的脣
死亡般的戰慄,兩個人半天都緩不過來神,直到從腰際傳來的種種過電般的蘇麻全都褪去,他們才慢慢分開,仰躺在草地上,去看天空閃亮的星。
這是什麼樣的人生呢
賀南齊無法言說的笑了。
賀先生,感覺怎麼樣
一個字,棒。賀南齊將胳膊伸過去給她當枕頭:這金魚塔臺也上了,樹林也滾了,車震也震了,我很好奇下次你還想去哪裏
顧槿妍盯着滿天的繁星很認真的想了想:下次想在飛機上,從晉城做到美國,再從美國做到埃及,再從埃及做到非洲,想讓全世界都留下我們愛的痕跡。
賀南齊挑起她的下巴:這胃口真是不小,你就不怕這滿世界的做下來,我精盡而亡
不會的,賀先生的持久力絕對可以打破世界吉尼斯記錄。
賀南齊爽朗的笑了笑,俯到她耳邊說:待會回去不要忘了喫糖丸。
歡愉過後,兩人的話題又聊回到了賀南越身上。
我這幾天沒去你們家,南越沒什麼事嗎
不喫不喝了三天後,我用了激將法,我說你出遠門馬上就要回來,回來也見不到他了,他這才振作起來。
那你是怎麼說服他去德國的我到現在都不敢相信。
確實是一個比較困難的過程,不過我發現拿你來激將他能起到一定的作用,我一開始說什麼 他都不肯,後來我就生氣的說了句,你現在這副病怏怏的樣子,自己都照顧不了,你有資格娶槿妍。
然後他就同意了
恩。
顧槿妍捂臉:我到底是怎麼迷惑了他啊
賀南越啓程去德國的這天,顧槿妍去給他送行,她一早來到賀家,賀家人都已經坐在客廳裏等着,看形勢應該會把兒子親自送過去。
賀南越遲遲不下樓,徐千嫺等待的間隙,又對顧槿妍冷嘲熱諷起來:這下大家都解脫了,我們南越解脫了,一些嚮往自由的人也解脫了。
賀南齊陰鷙的掃向母親,徐千嫺滿心不悅,剛想發火,賀南越從樓上下來了。
他徑直走到客廳中央,掃視了一圈廳中央的人,最後目光落在顧槿妍身上,堅定的說:我要槿妍和我一起去,槿妍不去,我就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