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兒子如今已經掌握了所有她犯罪的證據,但就像他說的,她還是抱着僥倖的心理,覺得兒子會放她一馬。
何況她也不可能畏罪潛逃,在賀家她是至高無上人人尊崇的賀夫人,離了賀家,她就什麼都不是了。
她放不下這份榮耀。
賀董事長最近睡眠質量不好,每晚睡前都要服下一粒安眠藥,因此他並不知道晚上都發生了什麼事。
徐千嫺愛睡懶覺,早上賀董事長醒的時候,見她睡在一旁,也沒覺得什麼不妥。
直到突然接到二兒子的一通電話,告知他要召開一場家庭會議,時間是上午九點,所有賀家人員都必須參加。
賀家每個人也都接到了這通電話,他們都甚爲感到奇怪。
這不像是賀南齊一向行事的風格,除非有重大的事件發生。
賀佳音接到電話就趕回家了,賀南佑自從被罷職後也是無所事事,因此不到九點,全家人就齊聚到了一起。
賀董事長有些傷感,看着如今零星的家人,想着多年前,南越和父母都還健在的時候,這個家裏是充滿了多少歡聲笑語啊。
如今短短几年時間,南越走了,父親失蹤了,母親離世了,大孫子病逝了,小孫子被偷了,前大兒媳進了精神病院,後娶的大兒媳前不久也自殺了,還有從小寄養在他們家的喬希,那個他早就認定是媳婦人選的丫頭,也莫名不知所蹤
想到這些,賀坤紅了眼圈。
他想不通,到底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導致這個家裏變得如此多災多難。
爸,二弟突然把我們召集在一起,是要開什麼家庭會議
賀佳音跟賀南佑討論了半天,沒有結果,便疑惑的詢問一旁沉默的父親。
賀坤搖搖頭:我不清楚。
媽呢她不需要參加嗎
她還在睡覺,她早上向來起的晚。
以前老太太活着的時候,儘管徐千嫺很不情願起早,但老太太有規定,七點鐘準時要喫早飯,她因爲懼怕老太太,每次都是硬着頭皮起來,喫完早飯再去接着睡。
如今老太太不早了,她便沒了顧忌,早上愛睡到幾點睡到幾點,早飯想什麼時候喫就什麼喫。
我看還是把她叫起來吧,別回頭錯過什麼重要信息。
賀佳音說着,便大聲喊王管家的名字,喊了好一會沒人應,她奇怪的從沙發上站起來:怎麼回事,人去哪了
王管家身體不好,應該在休息。
賀坤情緒低落的說了一句。
大小姐,有什麼事嗎
一名女傭向她走過來。
去,把夫人叫起來,就說家裏要開會了。
徐千嫺迷迷糊糊的剛睡着,就被惡夢驚醒,她正坐在牀上滿頭大汗驚懼不已時,房門被敲響,警惕的把視線移過去,她噤若寒蟬的問:誰什麼事
夫人,大小姐說家裏要開會了,請您下樓。
開會
徐千嫺覺得自己渾身的神經頓時都繃了起來,她本能的內心劃過一絲不詳的預感,但她還是不肯相信,南齊會把她怎麼樣那可是她的親生兒子啊,是她這世上唯一最親的人,是她一生的依靠。
胡亂套上衣服,她連拖鞋都穿錯了方向,便急匆匆跑下樓。
你們都坐在這裏幹什麼要開什麼會
媽,你臉色怎麼這麼不好,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賀佳音望着母親,關切的詢問。
我沒事,我問你們開什麼會
她有些急躁。
開什麼會,你問他們,他們又怎麼會知道。
賀南齊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徐千嫺整個人突然石化了。
她回不了身,只能像個木偶一樣立在原地。
想必我要說什麼,你心裏是清楚的,怎麼樣,是你自己坦白出來,還是我替你坦白
賀南齊態度強硬,毋庸置疑。
徐千嫺大腦已經完全成了空白的一片,直到此時此刻,她都不敢相信,她的兒子最終還是沒有對她手下留情。
想清楚了嗎是你自己坦白還是我來說
賀南齊繼續咄咄逼人。
二弟,你要媽說什麼
賀佳音不敢置信的望着兩人,簡直一頭霧水,而她身旁的兩個人,都和她一樣,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
徐千嫺的眼淚流了下來:南齊,你就一定要這樣逼媽嗎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
我怎麼對你取決於你做了哪些事,要怪就怪你生了一個冷血無情的兒子,沒辦法包容你。
到底怎麼回事
賀坤這時似乎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板起面孔來質問。
我自己說
徐千嫺抓狂的吶喊一句。
喊完這句以後,她撲通一聲跪倒在丈夫面前:老公,我對不起你,其實咱媽不是自己病死的,而是我害死的
一語驚起千層浪。
賀坤當即震驚的從沙發上站起來:你說什麼
賀佳音也嚇壞了,她過去攙扶母親:媽,你在胡說八道什麼你是不是病糊塗了
賀南佑直接嚇得佇在沙發角落不吭聲。
我沒有胡說,我說的是實話,你們奶奶不是病死的,而是被我故意用語言激將,等她犯病後又不給她藥,把她活活氣死的
啪。
徐千嫺話落音,賀坤一記重重的耳光甩了下來。
他真是驚怒交加,做夢也想不到,雖然一直以來都知道妻子跟母親關係不好,可他萬萬沒想到,徐千嫺會做出如此大逆不道膽大妄爲之事
爸
賀坤這一記耳光甩的力道過重,直接將徐千嫺打翻在地,流了一嘴角的血。
賀佳音哭着撲向母親。
反了,反了,這個家要反了。
賀坤氣的倒在沙發上,一口氣就要喘不上來。
賀南佑及時的將一瓶速效救心丸送了過去。
徐千嫺趴在地上哭。
賀佳音也不知該說什麼,只能陪着她哭。
賀坤吃了藥後,緩了一會勁,便怒不可遏的衝着地上的人吼道:你這惡毒的婆娘,竟敢謀害自己的婆婆,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爸,你也不能全怪媽,奶奶一直以來是怎麼對她的,難道你看不見嗎
賀佳音雖然痛心母親的行爲,但還是偏袒她。
一個人對你有成見,你就一定要害死她嗎何況她不過是對她挑剔了一些,又沒做什麼萬惡不赦的事,她竟然對一個老人痛下殺人,這樣惡毒的心腸堅決不能姑息
賀坤鐵青着臉撥打了安保室的電話,來人帶捆繩子來
賀佳音不知道父親要對母親做什麼,但她的直覺不是好事,頓時驚恐的向賀南佑和賀南齊求救:你們都說話啊,快替母親求求情,母親她已經知道錯了
賀南佑諾諾的向父親望過去:爸,你就放過媽吧
給我閉嘴
賀坤這一聲吼,賀南佑直接不敢再開口了。
知道求這個慫包一點用處沒有,賀佳音將最後的希望落在二弟身上,也許他的話還有些份量,可是
不要看我,我是今天揭穿真相的人,自然不會做求情這種事,反而我希望在這個家裏還能讓我看到公正的一面。
賀南齊
賀佳音原想他或許可能不會求情,但沒想到他不但不求情還火上澆油激發事情的嚴重性。
徐千嫺先是一味的哭,聽了兒子的話,又笑起來。
她哭哭笑笑,笑笑哭哭,心裏早就不指望,兒子還能對她手下留情。
她只是覺得自己悲慘,無與倫比的悲慘。
兩名安保人員過來,賀坤指示他們:把這個兇手給我綁起來,關到禁閉室去
安保人員有些彷徨,不太敢上前。
沒聽到我的話是不是
賀坤一聲吼,他們趕緊走到客廳中央,斗膽將一家之母給捆了起來。
期間賀佳音一直哭喊:不要綁我媽爸,求你放過媽,你不能這樣對媽你們住手,都給我住手
賀坤對於女兒的求情置若罔聞。
賀南佑有心想說情但沒那個膽。
賀南齊像看一件事不關己的事態度冷漠。
而被綁的人不哭不鬧,仿若行屍走肉。
徐千嫺只交代了她謀害老太太的罪行,這其實都在賀南齊的意料之中,他讓她自己開口,就是給她選擇說多少的機會,而她或許也明白,讓兒子來說的話,她可能當場以死謝罪都難辭其咎。
光是謀害家婆這一項罪名都已經罪無可恕。
何況還是那麼多見不得人的罪行和勾當
不過對於她沒有事無鉅細全部交代的行爲,賀南齊也沒說什麼,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他正在一步一步的實施着他的計劃。
到底這個家裏的多災多難是家門不幸還是妖孽作怪,他會把真相帶到所有人面前。
喂,利達嗎你儘快回家來一趟,家裏出事了,有事情要找你商量。
賀坤喘着粗氣給自己唯一的兄弟打電話,畢竟母親是兩個人的母親,這麼嚴重的事他有權利知道,至於那個心狠手辣絕情絕義的女人該怎麼處置,就等到他的兄弟回來後再做決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