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無憂被夜正祥的話驚了一下,在皇家雙生子那可是大忌
雙生子在平常人家或許是一件喜事,可若是在皇家,那便是厄運的象徵,代表着皇權即將被顛覆。
“那另一個孩子呢”
“處死了,皇上親自命人處死的。”夜正祥閉了閉目,面露幾分不忍,“當時,我就在現場。”
一向擁護皇權的夜家定然也會擁護太子,東宮出了這種事當然是要深深掩埋,更遑論當時幾位皇子之間的鬥爭激烈程度,這件事若是不慎被泄露,那後果無法想象。
夜無憂只覺得心涼,一母雙生的同胞兄弟在皇家卻只能活一個,就因爲一個雙生子會顛覆皇權的謬論。
怪不得,怪不得自夜重華出生之後,夜雪和夜擎蒼的感情淡薄了,那個孩子恐怕就是二人最大的心結。
或許不是夜擎蒼不愛她了,是夜雪不能原諒他。
親手殺死自己兒子的人是她無數個夜晚與之相擁的男人,她怎麼能原諒。
在皇權與夜雪之間,夜擎蒼選擇了前者。
果然最是無情帝王家啊。
夜正祥嘆了口氣,“皇上並非不喜歡夜王,他是愧疚,他甚至沒辦法原諒自己。他對夜雪愧疚,對夜王愧疚,還對那個孩子愧疚。”
這番話夜文彥也是第一次聽父親說,心中也是震驚不已,原來皇上對夜王模糊的態度竟是因爲這件事。
夜無憂冷哼一聲,語氣森涼,“愧疚又如何,那個孩子死了,夜雪死了,夜重華自己一個人孤零零過了多少年他的愧疚能換來什麼”
“不可胡說”夜文彥輕斥道。“今夜告訴你這些,是要讓你明白皇上對夜王的態度,明白我們夜家即將要走的路。”
“知道爺爺當初爲何在你五歲的時候執意帶你去邊疆嗎我甚至連你的父母親都沒透露,別人只當是我對你嚴苛,盼你成材,可事實上,憂兒。”夜正祥看着夜無憂,目光幽深,“你有自己的命定之數。”
“父親”夜文彥從來不知道原來這件事背後另有原因。
“我至今都記得玄靈大師和我說的話,他說,此女命格不凡,與紫微星相交,但命途多舛須離京幾年,最好十五歲之前不要回京,否則會有性命之憂,不過若是得貴人相助或許有一絲轉機,涅槃重生還是浴火成灰,全憑自己造化。”
夜無憂此時已經震驚的說不出話了,這一世也有和尚爲自己批命格麼。
前世的她對這種東西是一絲不信,可真的重生之後,難免對命格之說信了幾分。
上一世是個瘋和尚,這一世是個什麼大師,難道這些和尚們都閒的沒事做,專門等着爲她批命格
“那這位大師沒說什麼我活不過雙十之類的話”
“莫要胡說,這種話豈能輕易說出口。”
聞言,夜無憂輕舒一口氣,沒說就好,她可不想兜兜轉轉到頭來依舊是英年早逝的悽慘結局。
夜無憂只是爲了自己可以活過二十歲感到慶幸,夜文彥卻從玄靈大師的話裏聽出了別的意思。
與紫微星相交那不就是有皇后命麼。
如今四方對立,形勢盤根錯節,稍有行差踏錯便是萬劫不復,走得好是十里榮華路,走不好便是一念萬骨枯。
父子二人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凝重。
今夜註定是個難眠夜,一場賜婚不知慌了多少人的手腳。
與此同時夜王府也不平靜。
“啥玩意兒”秦焰幾乎一蹦三尺高,嗷嗷叫着,“皇上給你和夜無憂
夜重華冷淡瞥了他一眼,“是誰踩你尾巴了。”
“你纔有尾巴呢。”秦焰撇撇嘴,“皇上給你賜婚,你就痛快答應了”
墨風心想,哪裏只是痛快答應了,就連夜小姐想拒婚殿下都不讓。
“抗旨不尊可是重罪。”他不鹹不淡回了句。
“嘁,你還擔心這個。”打死秦焰也不信他是因爲這個才應下的。“你不會又看上夜無憂了吧。”
想來想去,秦焰覺得這纔是最有可能的。
這個又字讓夜重華很不舒服,那女子一臉狡黠的表情好像又在眼前浮現。
“她背後有夜家二十萬的兵權,如此好事本王爲何不應。”
“呃”
確實,這是天大的好事,皇后淑妃都巴不得自己兒子娶了夜無憂呢。
東籬在編軍隊共五十萬,皇帝手中也不過是禁衛軍的十五萬兵權,夜家自祖輩起便掌管着二十萬的夜家軍,剩餘十五萬中兵部尚書掌管五萬,其餘便分散在各個大小將領手裏。
說夜家權勢滔天也不爲過。
“那看來皇上對你還是”
秦焰話還沒說完便被夜重華打斷,“他不過是因爲提前答應了夜老將軍沒辦法反悔罷了。”
“好吧。”如果他這樣說會讓他心裏舒服的話那就隨他吧。
只是他和夜無憂之間的孽緣可真是不淺,明明他都已經忘記她了,明明都要形同陌路了,卻又被一場突如其來的賜婚綁在了一起。
世事,還真是難料。
秦焰砸着嘴晃出了夜重華的屋子,剛想回自己院子就聽到有人敲王府的門。
“外面怎麼回事”
敲門的是玉珠,宋懿清身邊的貼身侍女。“不好了秦神醫,我們家公主生病了,麻煩您快去看看吧。”
這位公主於夜重華來說可不單單是青梅竹馬這麼簡單,秦焰當下叫人回房去提藥箱,他則跟着玉珠先去了公主府。
“你家公主有什麼症狀”一邊走,秦焰一邊瞭解病情。
“公主原本好好的,只不過今夜聽說、聽說”
“聽說什麼”秦焰很煩她一副吞吞吐吐的樣子,語氣有些不好。
“聽說夜王殿下和別人訂婚了,當場吐血之後便暈了過去,一直昏迷不醒,奴婢擔心公主這才自作主張請您前來看看。”
一聽這話,秦焰原本還匆忙的腳步一下子慢了下來,這因爲情啊愛啊而得的病,他可沒法兒治。
他輕笑一聲,“公主這病我看還是得夜重華來治,叫我來哪裏管用。”
“不可不可,公主叮囑過,不讓夜王殿下知道她生病的事。”玉珠連連擺手。
不想讓夜重華知道還啪啪的敲夜王府的門叫他來看病,這是生怕夜重華不知道吧。
“你家公主不是吐血之後就昏迷了嗎,還有空叮囑你們不告訴夜重華呢”
秦焰狹長的狐狸眼微微眯起,審視着玉珠,嘴角帶着莫名的笑意。
“公主只說了這一句話,便昏迷了。”玉珠快速說道,“秦神醫咱們快些走吧。”
兩座府邸相隔甚近,有玉珠領路很快秦焰就到了宋懿清的房前。
隔着輕紗帷幔,秦焰給宋懿清診了脈。
這真是不診不知道,一診嚇一跳啊。
看她這虛弱到幾乎沒有的脈象,這這這是要香消玉殞的節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