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夜無憂 >151 騎驢公子
    在衆人的翹首以盼中,穆武侯終於出現了。

    人羣頓時沸騰起來,維持秩序的士兵腦門子連連冒汗,一羣嬌滴滴的千金小姐可比匪徒暴患難治多了,既打不得也罵不得更碰不得,若是一個不慎傷着哪家貴女,他們着實擔不起。

    既不是高頭大馬,也不是八擡軟轎。

    男子匠心獨具又別具一格的出場方式,讓夜無憂忍不住噗嗤一笑。

    偌大京都,她還是頭一回見着騎驢回京的貴公子呢。

    周遭女子的狂熱也驚動不了他半分,兩隻手隨意摸着驢毛,臉上帶着三分疲懶、三分匪氣、三分遊離世外的平淡。

    瘦骨嶙峋的驢子不滿的哼叫幾聲,卻換來更加猛烈的揉弄。

    眼前的男子與印象中模糊的輪廓重合,隨即腦海中便清晰的映出了他的名字。

    姬珩。

    “姬哥哥”

    人羣中傳來熟悉的叫喊聲,夜無憂向右前方望去,是被層層人牆擠到最後面的夜玉漱。

    眼看着姬珩就要從自己眼前過去,不由得有些着急。

    身旁的流蘇見狀連忙亮出代表夜玉漱身份的腰牌,高聲喝到,“六公主在此,還不快快退讓”

    正維持秩序的士兵只看了一眼便立刻跪了下來,“參見六公主”

    原本擋在她身前的女子也都紛紛行禮退讓。

    夜玉漱成功成爲了今日第一個入了姬珩視線的女子。

    她神情欣喜極了,眼中竟還泛着淚光,“姬哥哥,你終於回來了。”

    姬珩在驢背上打量了她好幾眼,像是終於想起了她似的,揪了揪驢毛示意它停下,輕笑一聲,“啊,六公主”

    夜玉漱臉上笑意一僵,“姬哥哥,怎麼喚得玉漱如此生疏”

    他眸光一閃,笑容擴大,“玉漱妹妹。”

    明明是忘記了夜玉漱,偏生還裝出一副很熟的樣子。

    心下好笑,便輕笑出聲,由於四下寂靜,這聲笑便顯得突兀又清晰,一時吸引了大批視線。

    夜玉漱看過去,語氣頗爲不善,“夜無憂你爲何在這裏”

    看來自己還真挺招她恨的,當着心上人都沒能控制住她自己的情緒。

    夜無憂語氣輕緩,臉上帶笑,看起來十分的好脾氣,“怎麼,我爲何不能在這裏”

    夜無憂三個字一出,在場衆人都明白了她的身份。

    將軍府嫡女,未來夜王妃。

    姬珩饒有興致的打量了她幾眼,這便是夜重華千方百計求來的王妃麼。

    夜玉漱忍下脾氣沒有發作,她看向姬珩,“姬哥哥,我有話對你說。”

    “玉漱公主不在宮中準備嫁衣,怎的連一個侍衛也不帶就跑出了宮”說着,她也朝着兩人走來。

    雖然夜玉漱即將遠嫁陵月的聖旨還未正式宣讀,可這個消息早已人盡皆知。

    陵月雲煙公主入了東籬皇后宮,東籬玉漱公主便會擇陵月皇子其中一位遠嫁。

    夜無憂這句話透露了兩個意思,夜玉漱婚期將至,且今日她是偷跑出宮的。

    追着他跑的女子向來不在少數,她大概也是其中一個,若是往常便也罷了,眼下兩國盟約已定,若是因爲他而導致兩國聯姻出了問題,便又會生出許多麻煩。

    而他,向來就怕麻煩。

    “恭喜玉漱妹妹覓得良人,天色不早了,我便先回了。”

    說完,姬珩便騎着驢噠噠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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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sp;剛走出一步,便有一個東西落在地上,看起來像是姬珩的。

    夜無憂俯身欲撿,卻被夜玉漱搶先一步,她欲叫住他,“姬哥哥,你掉東西了”

    然而前面騎驢的人恍若未聞。

    “咦,竟是個耳環嗎”霽月看着夜玉漱手裏精緻小巧的東西,不由得出聲。

    “還真是,穆武侯如何會隨身帶着女子飾物”夜無憂也好奇的瞧了一眼。

    手掌倏地緊攥,夜玉漱將耳環死死握在掌心,“姬哥哥的東西,要你們來多嘴”

    “穆武侯也到了婚配的年紀,應是哪個傾慕者送的吧,不過能讓穆武侯如此珍惜的放在身上,想必那個女子在他心中佔了極重的份量。”

    霽月連連附和,“主子說的極是。”

    理了理衣袖,夜無憂顯然心情極好,“天色也不早了,霽月,咱們看了熱鬧便也回吧,我那嫁衣可還沒繡好呢。”

    一個熱鬧一個嫁衣,就像兩把刀子一樣往夜玉漱心窩子上捅。

    “是,主子。”

    兩人一唱一和差點將她氣暈過去,一旁的流蘇有些驚惶,公主怕是又要發脾氣了。

    果不其然,這個念頭剛閃過一瞬,一個響亮的巴掌便落在自己臉上。

    她忙不迭跪下,“公主饒命”

    手心泛紅發燙,卻遠不及心中的難過。

    夜玉漱張開手,看着那枚耳環,不由得心如火燒。

    神色瞬間陰沉,語氣透着狠厲,“給本公主去查我要知道它的主人是誰。”

    她要知道,是誰搶走了她的姬哥哥。

    精緻的耳環被甩在地上,沾染上灰塵,流蘇連忙將其撿起,“是公主,奴婢這就去”

    爲了看熱鬧,連午膳都沒用的二人着實覺得餓了,想起好久未曾去聽風樓了,便折路去了那兒。

    自從被夜重華重創之後,聽風樓可謂元氣大傷,就連這唯一一個在明處的據點都徹底轉行成了貨真價實的酒樓。

    倒是她如今的紅袖閣,在光風的經營之下,各種消息流通的盈利十分可觀,隱隱有繼聽風樓之後成爲第一情報點的趨勢。

    一開始是爲了自己能掌握各方動向,如今消息掌握的越發全面,以此獲利也不失爲一條賺錢的道路。

    點了一桌子飯菜,兩人喫飽之後,便開始喝着茶倚着椅背閒磕牙。

    霽月滿足的摸着自己的肚子,“主子,你說夜玉漱會信嗎”

    “從我嘴裏說出來,她可能不信,但若是她自己查出來,那便深信不疑了。”

    當朝公主想查一個耳環的來歷,還是十分簡單的。

    霽月深以爲然的點點頭,“怪不得剛剛你隻字未提那個耳環的主人。”

    她捧着一杯茶,白霧繚繞間顯得她眉眼深遠,“因爲世上所有人最信的,都是自己。”

    “主子你看,蘇沫煙”

    夜無憂打眼一瞧,那個腰間別着鞭子剛踏進門的女子,可不就是蘇沫煙嘛。

    “聽說她時常來聽風樓,有時是來喫飯,有時只點一壺茶,有時只是坐上一會兒,但卻是總來的。”

    聞言,她突然被茶水嗆了一下,一年了,蘇沫煙該不會還沒忘記聽風樓的那個老闆吧

    這她還真不知該作何表情了,要不要將那人是顧九孃的事情告訴她呢,僅一年時間,便從囂張刁蠻的郡主變成如今沉默寡言的小姑娘,如此鉅變,連她都有些看不下去了呢。

    不過如今她斂了性子,對於她自己甚至肅王府來說,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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