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夜無憂 >166 警示告誡
    昨夜的御書房還熱鬧得不行,今日,卻只有兩個人。

    殿中央的金鼎煙霧繚繞,穩坐於龍案後的夜擎蒼將視線投到下首站立的女子身上,半晌,纔開口,“夜無憂,你還不打算和朕說實話嗎”

    她微微頷首,“父皇,兒媳不明白您的意思。”

    “那朕就讓你明白明白,玉漱所言雖然看似天衣無縫,但她忘記解釋朕下的聯姻聖旨了。明義是朕特賜的公主封號,可是聖旨上只說將明義公主送往陵月聯姻,卻並未說明義公主到底是哪位公主,而這聖旨內容,是玉漱的要求,她之所以這樣要求,爲的,便是讓宋懿清永遠也回不來,朕說的,可對”

    只要她自願上了花攆,她便是明義公主。

    若玉漱真的爲宋懿清所逼,那她又怎會像是提前預料宋懿清會被送往陵月一樣,讓他寫下這個模棱兩可的聖旨。

    只有一個解釋,那便是夜無憂提前知道了宋懿清的陰謀,聯合夜玉漱反算計了她。

    身爲一國之君,能看穿她的小把戲,夜無憂一點也不意外。

    她挽起清淺笑意,“父皇英明神武、蓋世無雙、洞悉一切,兒媳的雕蟲小技,讓父皇見笑了。”

    夜擎蒼簡直要被她氣樂了,都這個時候了,竟還一臉無辜的拍他馬屁。

    “雕蟲小技”他冷哼一聲,“夜王妃真是好手段,兩國聯姻你也敢動手腳,明明知道一切卻隱瞞不報,罪同欺君就憑這個,朕就能治你乃至整個夜家的罪”

    聽見這話,夜無憂非但無懼,竟然還笑出聲,“父皇也說了,兒媳是夜王妃,即便您要治罪,治的也應是兒媳和夜王府的罪。”

    她這是拿準了他不會動夜王府了嗎

    “放肆”

    伴着一聲怒喝,夜無憂從容跪下,脊背卻挺得直直的,絲毫沒有跪在別人面前便消了氣焰的意思。

    “父皇容稟,宋懿清多次破壞我與重華的婚事,這一次更是直接想將我送到陵月,我只不過臣子之女,一無聖旨、二無封號,若真讓她奸計得逞,那纔是真正的破壞兩國聯姻。”

    歷朝歷代不是沒有將臣子之女賜公主封號,送到別國聯姻的先例。因爲捨不得自己的女兒,反倒這樣做的帝王並不少。

    但這次不同,陵月早已表明誠意,陵月皇更是將自己最疼愛的女兒送來了,就算入了夜擎蒼的後宮,陵月也並無任何不滿流露,而東籬在盟約上獲益頗豐,更不能只是隨便將一個臣子之女送過去。

    西戎狼子野心,一統四大國的心思如同司馬昭之心,早已人盡皆知。此次盟約更可以說是兩國誓約,共同對抗西戎的誓約,送過去的公主,更是代表了兩國不會背棄誓約的決心。

    若是真的送了夜無憂過去,那便是東籬對陵月的輕視,也會讓兩國盟約瞬間崩塌。

    只怕陵月會當場將她斬殺

    宋懿清爲了一己私慾,拿兩國邦交隨意踐踏,也就是她如今不在東籬,若是在,夜擎蒼早就恨不得將她賜死了。

    這樣說來,宋懿清還是應該感謝她的。

    相當於她救了她一命,即便被送去了陵月,但至少她還活着。

    也算是報答了她母親安寧公主生前對夜重華母子

    的照拂。

    “宋懿清屢教不改,我不過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讓她自食其果罷了。”她頓了一下,又繼續說,“如今把她送往陵月,遠離太后身邊,不是更好嗎”

    如此歹毒陰狠之人,若是繼續讓她待在太后身邊,還不知道會利用太后對她的疼愛做出什麼大逆不道的事情。

    夜擎蒼也早就懷疑宋懿清了,從淑妃那件事情開始就懷疑了。如今的局面並未出錯,送去的宋懿清也是太后最疼愛的外孫女,即便是不是親的,陵月也挑不出任何錯處。

    所以他今日單獨將她叫來御書房也不過是想給她一個警告,畢竟這件事她也有份,知情不報還私自出手,身爲帝王最不喜歡的便是擅作主張的人,就算他很欣賞她的聰慧。

    警示告誡甚至一番訓斥,是免不了的。

    或許還會懲罰她一下。

    “夜王妃不慎打碎朕最心愛的瓷器,御書房外罰跪一個時辰。”

    果不其然,“兒媳,領命。”

    七月中旬的天氣,別說跪上一個時辰,便是站上一個時辰也受不了。

    看來,夜擎蒼是下定決心要狠狠警告她一下了。

    她起身欲走,卻又被叫住,“玉漱身上的毒,你打算何時給她解”

    “我解毒”夜無憂雙眼不由得大睜,美麗的眸子盛滿了驚訝,“太醫院衆太醫都束手無策的事情,兒媳又如何會解”

    “父皇,您不會以爲玉漱公主的毒是兒媳下的吧兒媳不知您是聽信了何人的讒言,做過的事情兒媳承認,沒做過的事情也斷不能冤枉兒媳,請父皇明察。”

    靜靜打量她半晌,夜擎蒼收回視線,“你去吧。”

    她福身一禮,轉身退下,嘴角勾起一抹淡笑,即便她沒有毒害夜玉漱的心思,但是給公主下毒這種事,傻子纔會承認。

    她敢保證夜擎蒼沒有證據,剛剛那一句只不過是試探而已。

    畢竟那可是萬毒書中記載的毒藥,連太醫們甚至雲雀山的醫者都不曾見過的東西,她一個大臣之女,又怎會知曉呢。

    頂着炎炎烈日,受着陣陣熱氣,夜無憂嘆息一聲,提了提裙襬,膝蓋微彎剛要跪下,便被人攔腰托住了。

    鼻尖是她熟悉的松雪香。

    夜重華神色冷峻,將她帶到御書房門外的陰涼處,“你在這等我。”

    他旋即推開了御書房的門,不顧太監們的阻攔,大步踏進,隨後門便被關上了,裏面發生的事情她無從得知。

    大約過了一盞茶的時間,夜重華便從裏面走了出來,臉色較之前更爲冰冷,夜無憂握住他手的那一刻,他才微微緩和。

    他回握住她的手,“走,我們回家。”

    “可是這樣好嗎”畢竟皇帝可是讓她跪一個時辰啊,她這連跪都沒跪一下,就這樣走了,豈不是公然抗旨。

    “無妨,不過是打碎一件瓷器,明日我便送一箱子來賠給他。”

    也不知是說給她聽還是說給御書房裏的人聽,他話音未落,她便通過大開的門聽到了裏面瓷器碎裂的清脆聲。

    這下,瓷器怕是真的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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