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喻不敢置信的聽着錄音裏沈方衍說的話,站在她面前的,是從前在監獄裏老是毒打她的大姐頭。
她不知道她的名字,只知道大家都叫她大姐頭,因爲她體格健壯,沒人打得過她。
正午火辣辣的陽光烘烤着大地,白喻在逃跑的過程中弄得滿頭大汗,但她懷着孕不敢跑太快。
她沒想過會在熙攘的街道重逢大姐頭,畢竟她曾給了她那麼深刻的傷痛回憶。
哪怕三年時光過境,她依舊對她懷有懼意。那種深入骨髓的恐懼,不是說忘就能忘得了的,它付諸在她心靈上的傷害,如同命運的烙印,無法剔除。
大姐頭率先發現了她,走到跟前打招呼:“你是白喻”
白喻點點頭。
大姐頭突然換上了一種哀傷的神情,“白喻,對不起,當年我們也是受人指使,所以纔對你痛下狠手。”
白喻滿臉疑問,“有人指使那人是誰”
“沈氏財團的執行ceo沈方衍。”說罷,像是擔心她不相信似的,從口袋裏摸出了一隻錄音筆。
在白喻呆滯的目光下,按下了開關。
“你們往死裏打,別出人命就好。”
“踢一腳,一萬。”
“放心,死不了。”
“死了豈不是便宜她,我要讓她,生不如死。”
一瞬間,白喻如墜冰窖,遍體生寒。
錄音並不完整,應該是幾次對話銜接起來,但毋庸置疑的是,聲音,的確出自沈方衍。
隔着冰冷的錄音筆,她都還能感受到他說這些話時的咬牙切齒,到底是有多恨一個人,纔會想要將她置於死地。
真正的死亡並不可怕,可怕的是自己的命,掌握在他人手中,因爲你永遠也不知道,自己的死期何時到來。
白喻恨透了這種無力感,沈方衍說得對,他的確讓她生不如死。
世界上最悲哀的事,莫過於一直將自己的仇人當做救命恩人,然後對他感激涕零。
白喻心中僅存的那點愛意,被這個遲來的真相給徹底粉碎了。
她的眼淚,就這麼措不及防的落下。
牢獄之災,侵犯未遂,全是他一手策劃。
監獄裏暗無天日的毒打,每次等她差不多奄奄一息時,對方纔會停手,她沒有告訴任何人,到底是有多絕望,纔會義無反顧的割腕只求一死。
那時的她,身心痛到麻木,眼淚早已流乾,每天行屍走肉的活着,眼神空洞無物。
她無數次在想,爲什麼死去的不是自己而是白若,明明她是無辜的,爲什麼被送進監獄的卻是自己。
直到後來,沈方衍救了自殺未遂的自己,然後將她帶離了那個將會成爲她一輩子的噩夢的監獄。
也就是從那時起,她才下定決心,無論他對她做了什麼,她都既往不咎。
於是在得知一年前的那場綁架受他指使,哪怕她痛徹心扉,最終也還是選擇原諒了他。
可是現在,卻有人告訴她,這一切的一切,不過都是他一手策劃,像是一場舞臺劇,全靠他一人自導自演,卻騙過了臺下的所有觀衆。而自己,一直被矇在鼓裏。
沈方衍,恭喜啊,恭喜你成功的,讓我恨透了你。
你聽過心碎的聲音嗎
那種被現實一寸寸凌遲的剜心之痛,你體會過嗎
心如死灰,不過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