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林仁釗的示意下,所有的箱子被依次打開,露出裏面白花花的銀子,看着衆人驚呼不已。
他隨後笑道:“怎麼樣,諸位大人,這些銀子可都是用來獎勵你們的。”
這麼多的銀子擺在面前,讓人之前堅定的心已經有所動搖,毫不誇張的說,在座的八人沒有一人見過這麼多銀子,連潭州知州一個從四品的官員都未曾見過,更別說其他人。
等他們從震驚回過神來後,林仁釗繼續道:“張煥,你與各位大人詳細念一遍。”
一旁的張煥點點頭,拿出小本子念道:“潭州知州獎勵一萬兩,欽州巡按獎勵八千兩,潭州同知和都督獎勵各八千兩,合石知縣,長梁知縣,安知縣,大羅知縣各六千兩,各位大人可有異議?”
衆人相互之間望來望去,沒有一人出口拒絕,前面一番話已經讓人無言可語。
“那好,各位都無異議,稍後自然會讓清點的,接下來先喫飯。”
“是。”
飯菜做了滿滿一桌子,八人各懷心思以至於這頓飯喫的很難受,只有林仁釗和張煥兩人喫的歡喜,對幾人的態度視若無物。
回去的路徐聞皆小聲道:“方大人,那些銀子該怎麼辦,難道真要拿回去不成?”
方永譚嘆氣一聲:“怎麼能夠拿回去,這些銀子來歷不明,日後查起來難辭其咎,我看還是早些離開的好,雖說會讓知府大人記恨也要那不義之財的好。”
“那豁出去了,你什麼時候離開。”徐聞皆還是過不去良心這一關,詢問道。
“事不宜遲,今夜離開,我想知府大人會體諒的,你如何辦。”
“你都今夜離開,我要是留下來既不拿銀子又不表態,不是好事,那一起。”
兩人關係不錯,不擔心誰會將對方出賣,方永譚點頭道:“今夜戌時三刻,在驛站相遇。”
太早會被發現,太晚出不了城,徐聞皆點頭:“好。”
殊不知兩人在談論的時候後面還跟着小尾巴,藏得較隱蔽自然發現不了,跟隨之人聽不到談話,見兩人急匆匆的模樣和離去的方向,心有了猜測,趕緊回去稟告。
“啓稟知府大人,小的發現兩人急匆匆的離去,猜測可能是要走。”
“你的意思是兩人會趁夜色先離開,銀子直接不要了?”
“這是小的猜測,至於兩人大人具體如何做,小的不知。”
林仁釗搖搖頭:“寧可錯殺一千,也不放過一個,立刻讓張煥來見我。”
張煥聽到消息後,急忙來到知府衙門。
“大人,他們既然放棄銀子要走,是不是派人將其關押起來,待欽差離開後再說。”
他何常不是沒有想過這個辦法,但欽差到了之後會如何做現在沒有眉目,貿然將兩名知縣關押在這裏,一經發現可不是小事,他是知府也沒有權力隨意扣押一縣縣令。
“這可不行,這欽差和吳蘭煜來了之後會如何調查現在沒有眉目,前不久兩名知縣私自報戶部,我懷疑是這二人所爲,苦於一直沒有證據,朝廷那邊隱藏的也較嚴實,如果真是這樣說不定還會去兩縣看一看,到時候縣令不在難以交代,還是要想別的辦法。”
“知府大人,下官倒是有個辦法,即可讓銀子有解決之處又可讓這兩人不得不配合。”
林仁釗知道自己這個副手鬼點子多,聽他一言笑道:“有何辦法講出來。”
他嘿嘿一笑道:“大人今日說過,這長梁縣衙門破舊不堪,不如把方永譚留在這兒兩日時間,讓人火速前往長梁縣將衙門翻修一遍,有剩下的銀子再把他住的地方修繕一下,最後算搭一些又無妨,反正都送出去這麼些,修繕結束後再將其放回去,他總不可能讓人把衙門拆掉,這是要受刑罰的。”
林仁釗點點頭,說道:“這是個好辦法,但只是對方永譚管用,這徐聞皆的合石縣衙門並不需要修繕,住的地方同樣如此又該如何解決。”
張煥眼珠一轉,說道:“下官記得這徐聞皆的父母親都在前兩年過世,以他的財力恐怕是草草埋葬,派人去將兩人的墳地好好的修一修徐聞皆想必是不會拒絕的,難不成他還敢拆掉不成,皇重孝誰人不知,徐聞皆不敢的。”
估摸着計劃可行,林仁釗纔回話:“按你所說的去做,欽差用不了幾天會到,將兩人滯留在大梁府不妥。”
“下官知道了,大人放心吧,我辦事絕對滴水不漏。”
“你辦事本官自然放心,去吧。”
“是。”
兩人當晚趁着夜色離開了大梁府,卻不知後面早已跟着人,不久後兩人分開而去,張煥覺得時機成熟下令阻止其回去,兩人來時都只是帶了一名隨從怎麼會是對手,很快便被關押起來。
當方永譚回到衙門的時候,眼前的一切不敢相信,原本破爛不堪的衙門變得欽州衙門都還要好,看起來是剛修繕不久的,縣裏的情況他是最清楚不過的,根本沒錢來修繕。
詢問縣丞後得知是欽州的富商捐錢修繕的,總共花費五千五百兩銀子,欽州的確有這麼一個富商,不過他心有了別的猜測,奈何沒有確鑿的證據。
回了住的地方時發現也有修繕的痕跡,詢問妻子後得知同樣是欽州的富商強行修繕的,根本不給拒絕的機會,等他們回過神來已經修繕好,共計花費五百兩銀子。
此刻方永譚想起之前的六千兩銀子,徹底明白了其的原因,他知道這六千兩銀子最終還是沒有推脫掉。
梁奕進入大梁府時,衙門有臉面的官員前來迎接,歡迎的隊伍站成兩排慶祝欽差的到來。
林仁釗前一步笑道:“欽差大人,我們又見面了。”
“是啊,又見面了,這些歡迎的儀式不必如此,讓他們散去吧。”
“明白。”
歡迎的隊伍散去之後附近才安靜下來,林仁釗又才說道:“欽差和吳大人幸苦,還是去衙門說話。”
梁奕沒有拒絕:“好。”
到了知府衙門,簡單的寒暄兩句之後梁奕直接說明了來意,沒有絲毫的拐彎抹角,此事本來很明朗沒有必要藏着掖着。
林仁釗聽後點頭:“欽差大人查案我等自然要全力協助纔是,不知道大人想要先從哪方面開始。”
“本欽差先看看這次賑災的賬目情況,不知道那位大人最清楚。”
一名官員站出來拱手道:“啓稟欽差,大梁府內的一切開支都是下官在管着。”
“那好,由你前面帶路,去看看賬目的情況。”
“是。”
“欽差大人請隨下官來。”
梁奕離開後林仁釗才詢問道:“張煥,事情可否安置妥當。”
張煥嘿嘿一笑:“請大人放心,他絕對查不出任何東西來。”
“那好,等會兒派幾個精明能幹的盯着點,當然不要太過,畢竟是皇身邊的人,得罪了不好。”
“下官明白。”
官員將他帶到一個房間後,拿出幾本厚實的賬目本說道:“啓稟大人,這裏分別是戶部撥發銀子和糧食使用的情況,大梁府存糧和庫銀使用的情況,大梁府各地富商納捐的銀兩情況以及各州縣對銀兩和糧食分配的情況,都有詳細的記錄。”
拿起第一本賬目仔細看過後沒有任何不對勁的地方,一百萬兩銀子,分別是大梁府留有十萬兩銀子,其餘四州各計二十萬萬兩,加起來正好是一百萬兩。
沒有問題便放好,又拿起第三本看了起來,這面的各計也是一百萬兩銀子,不過具體的分配和剛纔平均大有不同。
梁奕翻過後詢問道:“這面記載一百萬兩銀子,爲何大梁府和欽州都只有五萬兩銀子,潭州有十萬兩銀子,州有三十萬銀子,澤州卻多達五十萬兩,既然都是大梁府分配怎會如此的不均勻。”
“回大人話,這一百萬兩銀子是給富商給捐助的,按照要求是根據納捐的例計算後進行的分配,並不是有意偏袒,而且有的富商在納捐的時候沒有要任何獎勵,唯一的要求是用於自己的地方。”
“如這澤州是大梁府最繁華的,這裏的富商同樣是大梁府最多的,納捐的時候不用想銀兩肯定是最多的,至於大梁府一座城池肯定很少,而欽州本來是最窮的地方,前兩年經歷了長時間的戰場,州縣早已不堪重負,富商納捐的自然要少一些,當然庫銀和存糧給欽州的是最多的,這是府裏的銀子自然沒有太多的顧忌。”
言罷,給梁奕拿了一份當時納捐的數量,看了看發現的確澤州是最多的,欽州是最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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