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執宮 >第一百七十五章:開導
    廖絨玉和欣悡在鳳翎殿外等了好久,青犁才從裏面走出來。

    “皇后娘娘可好些了嗎這兩日還是不便見我們嗎”

    青犁行了禮,才露出笑臉:“這兩日,娘娘的身子已經好多了。有勞廖嬪娘娘、欣美人記掛着。其實,皇后娘娘不願請兩位入內敘話,自然有娘娘的道理。想來兩位也心中有數。”

    “皇后娘娘是怕連累臣妾,可是臣妾並不擔心這些。”廖絨玉低眉嘆氣:“臣妾入宮的時間雖然不長,卻承蒙娘娘庇護。這時候,鳳翎殿冷的像個冰窖,臣妾若再不來陪伴娘娘,豈非是太沒良心。”

    “是啊。”欣悡也是點頭:“娘娘自王府就一直對臣妾百般照顧,不然臣妾怕也活不到現在。如今娘娘與皇上只是生了些誤會,後宮裏的那些人就拜高踩低的我們又豈能坐視不理。”

    聽她們這麼說,青犁心裏努暖暖的:“廖嬪娘娘、欣美人對皇后娘娘有情有義,奴婢感激不盡。只是,娘娘這麼做也有娘娘的思量,待娘娘精神好些,自然會請兩位過來一聚。今日風大,奴婢不敢累兩位在風口裏久候,還是請回吧。”

    兩人互睨一眼,也唯有點頭。

    “那就勞煩青犁姑娘,將臣妾做的棉捂手交給娘娘。”

    “還有臣妾做的斗篷。”

    “是。”青犁接過了她們送來的東西,又是行禮相送,才返了回去。

    冰凌看她又捧着東西回來,暖心一笑:“都說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難。咱們娘娘倒是交下了人心。廖嬪和欣美人是真的待娘娘極好。”

    “說的是呢。”青犁也是感動不已。“不過皇后娘娘這一病,後宮裏涼薄的人比比皆是。就連敏妃、茂貴嬪也不是都沒露面麼。”

    “別提敏妃了。”冰凌氣不打一處來,一想到自己在宮外的那一夜,小姐去找皇上從轎子上跌下來種種,她心裏就恨。恨不得把敏妃的轎子底也挖了,讓她試試那種跌在雪地上的滋味。

    “唉。”青犁嘆了口氣:“我先去把東西收好,再看看小廚房的粥熬的怎麼樣了。”

    “嗯。”冰凌看了看天色:“時辰也差不多了,我去宮門等着院判大人來。”

    兩個丫頭各自忙活起來。

    岑慕凝卻坐在屋子裏一聲不吭,好像就沒有她這麼個人的存在一樣。

    冰凌領着賀然進來的時候,她還是那樣呆呆的坐着,目光渙散,整個人就像是個沒有靈魂的軀殼。

    “娘娘,副院判大人來給您請平安脈了。”冰凌心疼的不行,語氣很輕。像是怕驚擾了她這樣的一池靜水。

    “嗯。”岑慕凝點了下頭,伸出了手。

    赫連看她這副樣子,不免鬧心:“皇后娘娘可覺得哪裏不痛快嗎”

    “好似沒有。”岑慕凝不緊不慢的說了這麼幾個字,又陷入了沉思。

    她的脈象倒是還好,這些日子的調養,病和傷都在逐漸恢復。雖然說病去如抽絲,但也確實是一天比一天好些。問題就在於她的心病

    “皇后娘娘報了仇,便沒了方向,不知道當如何在這深宮之中立足了”赫連沒客氣,直接了當的說了這麼一句。

    岑慕凝微微擡起頭,看着他的臉。之前很好奇他到底是什麼人,爲什麼冒險相救,但現在他是什麼人又好像根本沒什麼關係。所以她沒吭聲,又垂下了頭去。

    “皇后娘娘就沒想過,如果岑夫人在天有靈,看見您現在的樣子,會作何感想”赫連生氣的不行,語氣有些重。“她會願意您爲了復仇,搭上自己的前程嗎她喜歡看着你現在這副要死不活的樣子嗎如果她知道你爲了復仇,連自己做母親的權利都放棄,只怕她會死不瞑目。”

    “閉嘴,你在胡說什麼。”冰凌都急了,恨不得一拳搗在他嘴上。

    “你認識我母親”岑慕凝擡頭看着他的眼睛,絲毫沒有生氣。

    “是。”赫連沒遮掩,皺眉道:“不僅認識,還曾經受您夫人的照顧。”

    “所以你幫我,就是爲了還當年的人情”岑慕凝微微一笑。

    “如果連我都不幫你,除了你身邊的人,還有誰會幫你”赫連反問了她一句。“你知道其實憑夫人的本事,大可以一走了之,未必會被太后算計致死。可是她最終沒有走,她用這樣的方式瞭解太后的怨恨,就是希望你能好好的活着。皇后娘娘,你能明白一個女兒爲母親復仇的心有多堅決,怎麼就不能明白,身爲母親,最希望看到

    的是自己的女兒能平平安安活下去的心願你已經是皇后了,這後宮就是你的天下,你不想走,就得想方設法在這個戰場上活下去。但如果你已經厭倦了這些,我可以爲你籌謀,離開這裏,重新開始生活。”

    冰凌聽他這麼說,眼睛都在發光:“如果能帶小姐離開這裏”

    有那麼一瞬間,岑慕凝也想離開這裏。可是這個念頭僅僅維繫了片刻,就被現實擊散。“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能帶我離開,一輩子也必然要東躲西藏。而且你不要忘了,你也並非是個無根的落葉,你出自何處,你帶我走,倒是灑脫了,你的根怎麼辦那些曾經幫過你的人,你最親近的人,他們會有什麼下場,你可想過”

    赫連動了動脣,眉心一凜,道:“若他的心胸就這般狹隘,那也不配”

    “夠了。”岑慕凝打斷了他的話:“天威難測,你最好謹言慎行。”

    赫連顯示愣了下,隨後卻笑了:“皇后娘娘這是在關心微臣嗎”

    “母親幫過你,想來覺得你是個值得幫的人。既然如此,我自然不會無端的拖你下水。”岑慕凝深吸了一口氣,看着外頭忽然透進來的一縷陽光,心情好了許多。“不是風雪,就是陰霾,總算是晴天了。”

    “是啊。”冰凌也不由自主的望向那投進來的暖陽,脣角含笑:“可算是晴天了。”

    “多謝你這番話。”岑慕凝饒是一笑,釋懷不少:“爲母親復仇,我是真的有些迷茫,不知道今後該如何。多虧你提醒我,母親在天上看着我呢,我不能這樣渾渾噩噩的過日子。既然入宮了,既然選擇了這樣的生活,就得義無反顧的走下去。”

    “”赫連根本不是這個意思,他是想說,宮裏的路走到頭,也不外乎就是鬥。膩味了,還不如跟着他遠走高飛。可是她竟然不想走。

    “我的身子好多了,只是氣色仍然不太好。”岑慕凝是照過鏡子的,鏡子裏,她容顏憔悴,整個人看着沒有一點生氣。別說是旁人了,就連她自己都不喜歡這個模樣。“勞煩副院判給本宮開些調養滋補的藥,助本宮快些恢復氣色。眼看着年關了,團年宴”

    “娘娘。”青犁打斷了她的話:“皇上以太后鳳體違和爲由,取消了今年的盛宴。只吩咐各宮在各自宮裏守歲便是。”

    “哦。”岑慕凝略點了下頭:“也好。”

    “那微臣下去斟酌方子了。”赫連心裏有些鬱悶。

    “好。”岑慕凝微微點頭:“冰凌,送送。”

    兩個人從內室出去,岑慕凝起身走到窗邊,推開窗櫺,陽光更耀眼,頗有些新春的味道。“來人。”

    一個小丫頭緊忙上前答應:“奴婢在,皇后娘娘有何吩咐”

    “去花房挑些開的最好的花來,擺在宮裏各處,給鳳翎殿添些春意也好。”

    “是。”那丫頭笑着退下,冰凌正好走進來。

    “娘娘有心思賞花,這病呀是真的快好利索了。”冰凌到了一盞熱水,遞到她手邊。

    岑慕凝捧着水杯,掌心裏滾燙的溫暖:“太后那裏”

    “說是爲太后侍疾,但其實和幽禁沒有什麼區別。皇上的聖意也是隔三日就更侍奉的奴才,倒是和娘娘您想到一塊去了。”冰凌沒忍住說了句真話:“小姐,皇上這麼做也總算不錯了。畢竟是嫡親的母子,就算母親犯了錯,有貪權的嫌疑,可也總不能一棍子打死這母子情分。若您還想留在這宮中,有些事就算不情願,也不能不做。”

    “哪些事”岑慕凝想聽她說的更明白些。

    “自然是先向皇上服軟。”冰凌說的很擔憂,她知道小姐的脾氣上來,也是個喫軟不喫硬的性子。何況這次的事情,也不算小姐做錯什麼。

    “不急。”岑慕凝微微一笑,滿不在乎的說:“這幾日我病着,花房連新鮮的花卉都不送來了。足見他們是覺得本宮要折在這裏了。本宮就喜歡看這些人自以爲聰明的嘴臉。這幾日,皇上多去哪裏”

    這可就難回答了,冰凌略微一想,道:“基本上熟識的妃嬪都去瞧過一遍,除了廖嬪與欣美人。不熟識的妃嬪也傳召了不少。每一日都有三五位妃嬪輪流侍奉在皇上身側,可是侍寢的卻鳳毛麟角”

    “那麼現下是誰在料理後宮的事情”岑慕凝好奇的問。

    “是敏妃娘娘。”冰凌有些生氣的說:“敏妃娘娘聰慧能幹,最懂得審時度勢,見縫插針。雖然入宮沒多久,卻能遊刃有餘的在各種人中間周旋,不可小覷。娘娘要不要先拿她開刀立立威也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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