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執宮 >第二百三十八章:張狂
    蕾祤趕到鳳翎殿的時候,所有的人都等在那裏。

    爲首的,自然是和她同樣爲皇后分憂的廖嬪。

    “恭嬪,你可算來了。”廖絨玉快步迎了上去。“這時候,皇后娘娘病了,皇上又纔出宮不久,我心都亂了,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你說到底要不要着人追上皇上,請皇上回來瞧瞧”

    “這”蕾祤看她急的面泛潮紅,一時也拿不定主意了。

    “罷了,要不然這樣,咱們還是先去看看皇后娘娘再說。”廖絨玉連忙道:“進去的人不宜多,我自己進去。反正皇后身邊也需要有人照顧。往後宮裏的事情,就麻煩恭嬪了。”

    “不行。”蕾祤連忙攔了她一把:“皇后娘娘曾經吩咐過,任何人不得擅入鳳翎殿。其目的就是爲了防止痘疾擴散。你這樣貿然進去,若也染上惡疾,豈不是辜負了皇后娘娘一番好意。”

    “那怎麼辦”廖絨玉急的不行:“娘娘身子本來就弱,之前的病還沒好利索,我若是不能從旁伺候着,也難安啊。”

    “還是讓我去吧。”軟珥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這兩人身旁,皺眉來了這麼一句。“皇上特意吩咐兩位替皇后娘娘協理後宮的事情。兩位妹妹根本就抽不開身。不如讓我進去爲娘娘侍疾,也能順道看看梓州。你們也知道,我已經很久沒見過梓州了”

    “讓你進去,你到底是想爲皇后娘娘侍疾,還是私心惦記着你的孩子,你以爲別人看不出來嗎”欣悡走過來懟她一句。“皇后娘娘就是爲了照顧梓州纔會染上痘疾,難道你還覺得皇后不如你照顧的好嗎”

    “我沒有這個意思。”軟珥紅了眼眶:“我是感激皇后娘娘的。正因爲感激,纔想要爲娘娘做點事。能見到梓州固然更好。但是我真的沒有懷疑娘娘對梓州不好。”

    “行了。”廖絨玉打斷了她倆說話:“纓妃娘娘,並非我們懷疑你別有用心。就算你想見自己的孩子,也沒有什麼不可。只是皇后娘娘有言在先,這時候怕是誰進去都不合適。等下御醫出來,咱們問問情況再說不遲。”

    “也好吧。”軟珥低下頭,顯出了難過的樣子。

    廖絨玉衝欣悡搖了搖頭,示意她不要再多說了。畢竟這個時候,皇上不在宮裏,憐妃又已經解了禁足。放眼整個後宮,她和蕾祤只是嬪位。纓妃和憐妃卻是妃主。真的有什麼爭執,終究是位高權重者得勢些。

    憑白喫虧也罷了,就怕局面一旦被與皇后不睦的妃嬪掌控,那保不齊會出什麼大事。

    就在衆人陷入沉思的時候,鳳翎殿的宮門緩緩的敞開了。

    那聲沉重的“吱呀”聲,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冰凌在這個時候走出來,用白紗遮住口鼻,且她只是站在宮門那道門檻邊,並不曾往前多走一步。“你給諸位娘娘請安。”

    “這個時候了,就不鬧這些虛禮了。”廖絨玉心急的不行:“皇后娘娘如何了”

    “奴婢就是前來傳皇后娘娘的口諭的。”冰凌微微揚聲:“皇后娘娘雖然感染了痘疾,但特意吩咐不必任何妃嬪侍疾。還請廖嬪和恭嬪繼續打點後宮事務,免去諸位請安之禮。在皇后娘娘完全康復之前,任何人不許踏進鳳翎殿半步,防止惡疾擴散。此外,鳳翎殿內所有的宮人一律不許外出,直到整個宮殿惡疾消滅。”

    “可是我們擔心娘娘的身子。”廖絨玉紅着眼睛,哽咽的說:“能不能讓我們進去看看娘娘。就在門外望一眼也好啊。”

    “廖嬪娘娘寬心便是。胡神醫以及副院判已經掌握了痘疾的應對之策,相信皇后娘娘很快就會痊癒。”冰凌從容一笑:“娘娘只說是又能多閒幾日了,請給位娘娘這就回各自的宮殿去吧。”

    “且慢。”蕾祤少不得多問一句:“這件事非同小可,娘娘的意思要不要稟明皇上”

    “自然是不必。”冰凌語氣平緩:“皇上御駕親征之事更爲要緊。皇后娘娘不許爲這事去煩擾皇上。”

    “娘娘一心爲朝廷思慮,爲皇上着想,當真是賢惠。”廖絨玉沒忍住,掉下了淚。

    “廖嬪娘娘放心,奴婢一定會好好照顧皇后娘娘的。”冰凌朝她們再次行禮,便轉身返回了宮殿。又是厚重的關門聲,妃嬪們這才散了。

    蒼憐得到消息的時候,就改變

    了主意。“確定皇后是真的染上痘疾了嗎”

    “是的。”旌僑利落點頭:“聽說皇后見過皇上之後,就因爲高熱暈厥了。御藥房也趕緊多送去了一些藥。”

    “那本宮就不急着出宮了。”蒼憐饒是一笑,擺一擺手,讓宮人們將東西撤了下去。“留在宮裏,陪皇后好好玩玩。”

    “可是”旌僑有些擔憂:“娘娘本來是想出宮,尾隨皇上御駕親征的。這一路上作伴,並肩作戰,必然能增加皇上與您的情分。總比留在宮裏見不到面好。如今皇后這一病,娘娘改了主意,奴婢總覺得這事情,怕有不妥。”

    “怎麼不妥”蒼憐不解的看着她。

    “如果皇后娘娘真的是疾病故去,那皇上就算要怪,也怪罪不到娘娘身上。頂多是把爲皇后診治的御醫給斬了,以此泄憤。可萬一皇后被人算計才送命,這宮裏放眼望去,也就只有娘娘您與皇后最有過節。皇上當然會第一個懷疑您。但說實話,皇后在後位,想要她一命歸天的恐怕不止一人。無論是您得手,還是旁人得手,您都深陷其中,憑白遭人懷疑,又何苦呢。”

    “你還是希望本宮去找皇上”蒼憐與她對視一眼,從她的眼睛裏找到了答案。

    “自然。”旌僑連連點頭:“皇上對娘娘來說,比皇后更要緊。只要有了皇上的寵愛,早晚這後宮是您的。”

    “噗嗤。”蒼憐禁不住笑了出來:“旌僑啊旌僑,你現在總算明白事了。若是從前,你必然不會對本宮說這番話吧。你的主子,可是皇上。”

    “娘娘您不計前嫌,還讓奴婢在您身邊容身。奴婢必然得報答您這份恩情。若是被主子覺察奴婢連這點用處都沒有,也不會再留在這世上了。”旌僑眉心凝重,滿面愁容:“只有娘娘您好,纔有奴婢的前程。”

    “說的是。”蒼憐沉着一笑:“所以良禽擇木而棲,是亙古不變的道理。只是皇后好不容易有這場病,不趁機將她除掉,也未免太傻了。就這麼錯失這個好機會,本宮恐怕未來的日子每每想起,都要懊悔的捶胸頓足。”

    “娘娘別怪奴婢說話直白。”旌僑略微一想,語氣變得有些沉冷:“說是個好機會,其實也未必是。那胡神醫可是神醫,副院判又一向對皇后忠心耿耿。要在他們眼皮子底下,對皇后下重手,恐怕真的不容易。萬一他們覺出什麼端倪,稟告了皇后,皇后再使出什麼不乾不淨的手段,那不是反而害了咱們自己嗎”

    “誰說一定要用毒了”蒼憐微微挑眉:“要殺人,只要朝她最痛的地方下手,自然就可以。”

    “娘娘的意思是”旌僑有些糊塗了。

    “褚家,那位護國公不是快不行了嗎”蒼憐微微抿脣:“聽聞之前皇后還偷偷安排御醫去給他治病。若是他這個時候撒手人寰,皇后肯定會心痛的難以附加,說不定不治身亡呢。”

    “奴婢明白了。”旌僑嘴上這麼說,可是臉上卻笑不出來:“但是皇上的羽林衛將整個褚家嚴密堅守。想要動手也不是那麼容易”

    “是啊,所以我才需要留下來。好好籌謀如何做。”蒼憐微微一笑:“等處理好這件事,再去找皇上也不遲。你呀,傳出話去,說本宮身子不適,這兩日也臥牀不起呢。本宮沒想好對策之前,誰都別來叨擾。還有,你多注意些宮裏的動靜,但凡是有誰在背後對本宮不敬的,都給本宮好好記着。本宮現在有的是力氣收拾這些賤人。”

    “奴婢明白。”旌僑沒再多勸,快步從內室退了出去。

    她的心思,憐妃恐怕一點都不清楚。脣亡齒寒,她在憐妃身邊的差事若當不好,憐妃有什麼閃失,她的命也不會長。所以這時候保全憐妃,就是保全她自己。

    但願憐妃不要一時偏激,做出什麼不可收拾的事情纔好。

    蒼憐見她離開,即刻喚了個內侍監進來。“你去內務局拿些香粉來。本宮被禁足的這段日子,他們都沒送香粉過來。這都什麼時候了,還不補上。叫他們補齊之前的分量,一盒都不許少。”

    “是。”內侍監趕緊退了出來。

    蒼憐的脣角,掛上了一抹淡淡的涼意:“既然不能先動皇后和褚家的人,那就找另外一個來消遣消遣。要不然這漫漫長日,該有多麼無聊呢”

    偌大的宮殿裏,傳來她銀鈴般得意的笑聲。那笑聲穿透了窗櫺,飄的很遠很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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