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猛然想起來滿地的鮮血,急忙伸手摸着肚子,肚子仍舊平坦,看不出什麼來。
病房的門被推開,梁承哲穿着白大褂進來,見我醒來低聲叮囑着:不要亂動,別扯到傷口,會留疤的。
我顧不得其他,瞪大了眼睛看他,嘶啞着聲音問他:我的孩子呢我的孩子保住了嗎
梁承哲眉宇微蹙,看着我的目光中多了一份的複雜,半晌還是搖頭:對不起,你被送來醫院時,孩子已經沒有了。我很想保住這個孩子,但你失血過多
我抱着頭顱,眼淚決堤: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那是我的孩子,我第一個孩子就這樣沒有了。
梁承哲快步走過來,及時制止我的動作,認真的說道:你要冷靜,你還年輕,孩子沒有了還會再有的,但你的身體要是受了傷害,以後就不會好起來了。
我彷彿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一樣,抓着梁承哲的手,質問他:趙天易要和我離婚了,你說我還會有孩子嗎
我那麼聲嘶力竭的喊着他的名字,他都對我無動於衷,如果他能夠早一點,能夠早一點的帶我去醫院,或許我肚子裏的孩子就不會沒有了。
想到這我不由得苦笑了一聲,趙天易本就不想要讓我留下這個孩子,他如果知道我要流產了,又怎麼會救我,他巴不得孩子會早點沒呢。
你做什麼都可以,就是不能夠傷害你自己。梁承哲握着我的手,輕柔的拆開我手上的繃帶。
我這纔看到我的雙手都纏滿了繃帶,看起來有些駭人。
梁承哲似乎是察覺到我心中的疑惑,低聲開口解釋着:你的手掌,身體多處都被玻璃劃破,你的情緒不要太激動,免得扯到傷口,女人身上最好不要留下傷疤。
梁承哲整個將繃帶扯了下來,我看了一眼,掌心被縫了三針,傷口醜陋而難堪,被血浸溼之後更爲醜陋。
梁承哲拿過藥箱,擦乾了血液,塗了藥又重新幫我纏好了繃帶,另一隻手也是這樣,整個過程我一動不動,任由他的動作。
他上好了藥,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沉緩開口說些:夏小姐,你應該要好好修養的,不要多想。
我擡眼看着他,平靜的問他:我睡了多久
梁承哲掃了一眼時間,回答:一整天。
我點頭,又繼續追問:你通知我的家屬了嗎趙天易知道我在醫院嗎,他知道我流產了嗎,他來過醫院嗎
我一連串的問話讓梁承哲無法迴應,他只是靜靜的看着我,卻沒有回答我,看着他的樣子,我也知道了答案。
第一次見面我就知道趙天易是一個冷酷無情的人,可是讓我萬萬沒有想到的卻是,趙天易他竟然會對我那樣無情。
明明知道我懷了他的孩子,明知道我流產在醫院,可他還是對我不聞不問,哪怕是連過來看望都沒有,在他心裏,他就這樣恨我嗎
我呆呆的看着牀頭,目光死死盯着門口的方向,睡了太久我沒有任何睡意,只是一想到發生的種種,心裏頭難受的厲害,卻又不知道該如何發泄這種情緒。
我在醫院裏住了七天,趙天易都沒有過來看我,唯獨齊琛過來給我送了換洗的衣服過來,他看着我的眼神裏充滿了同情和憐憫。
齊琛看着我的眼神讓我很不舒服,可是再一想到趙天易對我的所作所爲,心中冷笑了一聲,也難怪齊琛會用那樣同情的眼神看着我了。
我又在醫院裏住了幾天,直到手上的傷口拆線,留下了兩道恨不得要將整個手掌劃破的傷疤,醜陋又駭人。
梁承哲叮囑着我:不要碰水,小心傷口感染。
我心不在焉的聽着,呆呆的看着掌心中的傷疤,再怎麼小心還是沒用,還是留下了傷疤。
梁承哲順着我的目光看向我的手掌,輕聲說着:按時塗藥,傷口會好很多。
我點頭,看着掌心醜陋的傷口有些煩亂,索性就將手放進被子裏。
梁承哲掃了我面上的表情,也沒在說什麼就離開了病房。
我每天呆在病房裏沒有事做,就盯着天花板,每一分每一秒對我來說都是度日如年。
在醫院裏住夠一個月,梁承哲終於肯讓我離開醫院了,我平靜的整理自己的衣物,準備離開醫院。
卻沒有想到,趙天易會在這個時候過來醫院。
他來的時候我正在整理衣服,看到他那一刻,我分不清心中是什麼情緒,是悲傷,是難過,是委屈,還是痛恨
趙天易一如既往的穿着黑色的風衣,領子高高的立起來,只露出頭顱來,狹長的眼睛盯着我,目光中不帶有任何的溫度。
我平靜的直視他,手卻不由自主的收緊了力量,揪緊了衣服。
你來幹什麼趙天易久久沒有說話,我打破僵持,低聲詢問。
趙天易邁着穩健的步伐朝我的方向走了過來,他面上的表情仍舊是淡淡的,好像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的樣子。
我看着他那麼冷靜的樣子,心中就越大的難過,這一個月對我來說是度日如年,每個夜深人靜都要把我給逼瘋了。
可是趙天易呢,他還是原本的樣子,他的生活也沒有絲毫的影響。
從始至終受到了影響的人就只有我一個人。
你想要什麼補償。趙天易坐在椅子上,銳利的眼眸上下打量着我,沉緩詢問。
我吞嚥着口水,將衣服放進揹包中,看也不看他平靜的說:我同意和你離婚,我不要你任何補償,我只有一個條件。
趙天易似乎是笑了,語氣輕快的問我:你想要什麼條件
我擡起頭,目光盯着他,一字一頓的說:我要你滾出我的世界,永遠不要讓我看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