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迫切希望解脫,也希望不要再讓安安承受一絲一毫的痛苦了。
真真。趙天易眉宇緊蹙,聲音喑啞:給我一個機會,一個和你重新來過的機會。
我搖頭,毫不猶豫拒絕:不可能。
哪怕是看在孩子的面子上。趙天易的喉結上下滑動着,聲音中隱隱帶着乞求。
我心中冷笑,面上越發冷凝,反問他:對孩子你付出了什麼,除了一顆精、子,你認爲你配做一個父親嗎
這七年來,趙天易從沒有一天盡過一個父親的責任,在我最痛苦,最無助的時候,趙天易沒有出現,現在苦盡甘來,他卻想要盡一個父親的責任了。
趙天易目光中的希翼頓時消散,寬厚的大手緩緩滑下
你就當我們沒有孩子吧,畢竟當年你也不想要我生下你的孩子。我上下打量着趙天易面上的表情,沉聲開口說着。
趙天易垂在身體兩側的手臂逐漸收緊,望着我的目光灼熱,聲音越發低沉:你恨我也好,不恨我也罷,但我從未有過一刻想要讓你把孩子打掉。
我不會相信你了。我看也不看趙天易,迅速將房門關上。
不知門外的趙天易何時離開,我依靠着門板身子緩緩下滑,
趙天易說他從未有過一刻想要讓我把孩子打掉,可是當年他強硬的讓我把孩子打掉時陰狠的模樣,直到今天我都無法忘記。
我跌坐在地板上,臉頰上一片冰涼,我伸手摸了一把才知道自己哭了。
趙天易離開沒有多久,趙老爺子就找過來了。
七年不見,趙老爺子蒼老了許多,兩鬢頭髮蒼白,身材消瘦,唯獨一雙眼格外的明亮、銳利。
在趙老爺子面前,我有些緊張,呼吸急促,不時偷偷打量趙老爺子面上的表情。
幾個月了趙老爺子坐在沙發上,蒼老的雙手摩擦着柺杖,銳利的眼在我隆起的肚子上打轉。
我下意識的護住了肚子,如實說:四個月。
這段時間委屈你了,懷着孕還要照顧孩子的生活起居,等過了風口浪尖就回家去住吧,免得出了什麼差錯。趙老爺子輕嘆息一聲,沉聲說着。
我蹙眉,低聲說:不用麻煩,我習慣了一個人,也不需要外人照顧。
趙老爺子面色有些難看,隨即開口說:這幾年來的確是委屈你了,但畢竟你懷着孕,懷着我們趙家的孩子,以後還是不要再說這些置氣的話了。
我咬緊牙關,開口說:我已經嫁給了印景天。
趙老爺子面色不改的說:你曾經是趙家的媳婦。
我從沒有改嫁的打算。我直視趙老爺子的目光,一字一頓地說。
趙老爺子臉色越發的難看,狠狠的敲了敲柺杖,厲聲呵斥說:夏真,當年我就不同意你和天易的婚事,要不是天易苦苦哀求,我怎麼會同意你進我們趙家的門看在孩子的份兒上,我不願和你一般計較,想着給你留點顏面。現在看來對你也不需要留情了,我不管你和天易之間的種種,但我們趙家的孩子絕對不能流落在外面,還要叫其他男人父親
我心中知道趙老爺子不是在和我說笑,當下頓時緊張起來,臉色蒼白的厲害,緊緊攥着手指,目光死死的盯着趙老爺子,開口想要說些什麼,肚子一陣陣的抽痛,疼的我臉色慘白,連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
趙老爺子見我臉色不好,生怕我肚子裏的孩子會有什麼差錯,急忙叫司機送我去醫院。
做了一番檢查,確認沒有任何危險,趙老爺子總算舒了一口氣,我剛回到病房,趙天易就匆匆趕了過來,一個箭步衝到病牀前,輕聲詢問:還好嗎
他目光中滿是關切,滾燙的大手牢牢攥着我的手,力道大的幾乎要把我的手腕給捏碎了。
我搖頭,下意識的想要抽回手臂。
幸好,幸好你沒事。趙天易長舒一口氣,閉了閉眼,彷彿重擔放下的模樣。
他探過頭在我額前落下輕柔的一吻,他的手是滾燙的,脣是冰涼的,涼的我不由得打了一個寒顫。
我還來不及有任何的反應,趙天易就已經鬆開了我,他起身朝着趙老爺子的方向走了過去,脊背挺得筆直,陰沉開口:父親,我說過不要來打擾真真的生活。
趙天易背對着我,我看不清此刻趙天易臉上的表情,但他的聲音中充斥着冷凝,掩飾不住的幽怨和憤怒。
我還是第一次進到趙天易用這樣的語氣和趙老爺子說話,着實被嚇住了。
趙老爺子似乎也沒有想到趙天易會用這樣的語氣和他說話,當下臉色鐵青,狠狠的敲了敲柺杖,厲聲呵斥:趙天易,你就是用這種口氣和你老子說話的嗎
趙天易背脊仍舊挺得筆直,聲音沉緩:不要傷害到真真,不然
他的話還沒有說話,趙老爺子高舉着柺杖,狠狠的敲在了趙天易的肩頭上,趙天易悶哼了一聲,剩餘的話沒有說下去。
你敢威脅我趙天易氣的鬍子都在顫抖,柺杖敲在地板上,發出刺耳的聲響來。
父親,你讓我做任何事都好,但你不能傷害到我的家人,否則我會讓你失去你最在意的東西。趙天易高高的昂着頭顱,像一隻驕傲的孔雀。
趙老爺子聽到趙天易的話,手舉着柺杖指向我,話語中充斥着憤怒:你爲了這麼一個女人是不是都肯不要了趙天易,你別忘了我培養你這麼多年,是爲了什麼。七年前你拎不清,七年後你難道還拎不清嗎
趙天易頎長的身子擋在我的身前,遮擋住趙老爺子直視過來的目光,聲音低沉,緩緩開口說着:不要嚇到她,你不是一直都想要抱孫子嗎,真真懷的是男孩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