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娘子，本夫人在聞香館被查封后，的確存了懷疑的心思。畢竟人大多數時候都是趨利避害，甚至隨波逐流的。本夫人也沒什麼不好意思承認的。這幾日，本夫人停用了所有護膚品，只是，這面上痘瘡卻是絲毫不見好。”
“也尋了大夫瞧瞧，塗了大夫的藥膏，好了兩日，只是這臉上開始乾燥脫皮，沒兩日功夫，這痘瘡又長了出來。”
“聽聞有許多聞香館的老顧客，眼下都尋到喬家村來繼續做護膚了，本夫人尋思着，陸娘子定是個有本事的。便想問問，那日陸娘子承諾給本夫人制訂祛痘方案，可還作數”
張夫人沒有推三阻四，反倒是十分痛快。這叫陸知暖對張夫人的印象好轉了不少。
“自是有的。只是，我要先與張夫人說明。痘瘡這東西，至少也要一月以上方能見成效。且治療的方法是要用排針將面部冒出白頭的成熟粉刺擠出，再配合我們聞香館的祛痘護膚品一起使用。不過，排痘的過程中，會流血，也會留下一些痘痕。”
“不過，張夫人放心，這新生痘痕不礙事，只需塗抹咱們聞香館的純露，半月左右，便可祛除。”
“治療的過程，會有一些疼痛。不知張夫人可否接受”
陸知暖說着，從工作間取出一包排針來。
張夫人見到那一頭空圈，一頭是鋒利的針尖的東西時，也是驚了一下。心裏隱隱有些擔憂。
若果真留了疤，豈不是
見張夫人有些猶豫不決，陸知暖並未作聲。治療方案已經與她說明，至於如何選擇，是張夫人自己的事兒。
“本夫人可否請陸娘子親自治療。”
張夫人自是知道蘇婉不過是陸娘子教出來的徒弟，且張夫人從未見過蘇婉用這種東西。她心裏對蘇婉是沒把握的。
張夫人的心情，陸知暖是能理解的。雖然蘇婉早就出師了，冷少陽的臉，就是蘇婉全程跟下來的。不過張夫人有心結，陸知暖倒也沒多說什麼，痛快的應下來了。
“今日預約做護膚的只有陳夫人和柳夫人，那幾位夫人是一道過來購買護膚品的。再有一炷香功夫，兩位夫人就做完了，不知張夫人是想今日做，還是等明日再來”
張夫人道：“今日開始吧。早早的開始，也好早早的結束。”她摸了摸自個兒疙疙瘩瘩的臉，想到自家相公已經多日不曾到她房裏了，心中不免一陣苦澀。
“那就請張夫人稍坐片刻，我去準備東西。”
院裏的對話，蕭元璟自是聽的清清楚楚。他往外瞅了瞅滿臉痘瘡的張夫人，嫌惡的皺了皺眉。
“暖暖，那人教給蘇婉便是，何須你親自動手。”
“她們第一次接觸這種治療方法，自是心裏有疑。畢竟，不是所有人都似少陽那般有膽有識的。”
一聽她提起冷少陽，蕭元璟又喫味了。這冷少陽都多大歲數了，還不娶妻生子。真是礙眼。
陸知暖看他那副表情，心裏好笑。“某人這醋罈子，又打翻了啊。”
蕭元璟渾不在意的哼了一聲。
“我呢，須得給張夫人好好治痘。等到初見成效之時，必會有許多生了粉刺的人過來尋我治痘。那時候，聞香館造假案也該處理的差不多了，再加上這麼一筆，聞香館屆時必會再一次聲名鵲起。”
“嗯，雖說府城的代售點被封了，不過我已經叫戚揚夫妻前往臨城了。趁着這段時間，先將鋪面選好，人手也都安排好，再按照你的要求裝修。等到一切恢復正軌，代售點便可直接開張。”蕭元璟說道。
“這樣安排倒是省了不少時間呢。”陸知暖笑道。“對了，大皇子那邊的事情，處理的如何了”
“略有些棘手。你也知道，盛合館是皇商，宮裏的一應瓷器，絕大多數都由盛合館供應。”
“你是說，這次的事兒，是有人在宮裏那批貨上，動了手腳”
蕭元璟點點頭。
“吳家的勢力，這麼大”陸知暖擰眉，又道：“不對呀，方氏說這次對付聞香館，是趙懷欣一手策劃，吳家人並不知情。趙懷欣在吳家似乎還沒有這麼大的權力能做到這些吧。或者，是吳刑書在背後出力”
“聞香館的事兒吳家確實不知情，吳刑書也沒這麼大能耐。不過，盛合館這批貨，吳家是否參與了，這就很難說了。”
“這是什麼意思”
“是有人一直在盯着盛合館。趙懷欣派人動了盛合館的生意，動靜不小，不然韓煜也不會火急火燎往府城去了。只不過，在趙懷欣身後，還有一隻手，順勢將這把火燒到了宮裏。”
陸知暖稍一尋思，便道：“有人打盛合館這皇商的主意”
“沒錯。”
“可是，盛合館的品質一直都很好，大燕朝似乎也很難再挑出比盛合館更優秀的了。再說，大皇子向來不參與黨爭，又是皇上長子，皇上素來疼愛大皇子，即便這上頭出了什麼問題，皇上或許也會睜一眼閉一隻眼，不會過多苛責吧。”
“還是說，這次的事兒，牽扯很大”
“若是真的叫他們做成了，的確是很麻煩的。要知道，雲策這批送往宮裏的貨，是御膳房訂購的新一批搪瓷餐具。有人在瓷器裏動了手腳，若是長期用這種瓷質餐具用膳，便會中毒。”
“每次出貨，盛合館都有專人驗貨。趙家卻剛好買通了這驗貨的人，致使這批流出的貨品相不佳。有人趁亂偷天換日，將送往宮裏的貨與這批貨調換了。幸好雲策去的及時，截了這批貨，方纔沒有釀成大禍。”
陸知暖撇了撇嘴。“一定是蕭雲策平日做人太摳門了，連底下的人都不忠心吶。誒，阿璟，定遠侯周家不就是做陶瓷生意的麼，會不會”
蕭元璟覷了她一眼。“這麼明顯的事兒，誰人看不出來。”
“所以，不是周家”
“也未必，周家許是也摻和了一腳，只是未到關鍵。不過，這事兒一出，雲策第一個懷疑的也是周家，還準備處理完手頭的事兒，好好與周家說道說道呢。”
“定遠侯是六皇子的外家，六皇子的財政多半也是靠着定遠侯府。此事若是大皇子衝動之下，與六皇子撕破了臉面，怕是不好。”陸知暖道。
蕭元璟眯了眯眸子，道：“或許，就是有人故意要雲策與老六鬥起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