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給王妃的休書,也是趁着自己沒留神,芸香私自做主的。幸好那時王妃遇難,這事兒,王爺也不知道。
可如今王妃回來了,那當年的事兒
趙嬤嬤越想越是害怕。
“芸香啊,聽娘說,到時王爺若是問起,只說那休書是陸家三小姐給的,你什麼都不知道,知道了麼。”
芸香這時也纔想起當年的事兒,心裏也害怕了。
“芸香,娘知道你的心思,縱然娘是蝶妃娘娘跟前伺候的,可到底咱們是奴。憑咱們的身份,能做王爺的妾,已是高攀了。如今太后下了懿旨,將葉家小姐賜給王爺爲正妃,瞧着吧,那葉家小姐知道了這事兒,定是比咱們還心急。”
“到時,不用咱們動手,葉家人自會替咱們收拾了她。”趙嬤嬤說着,眼神也透着一股子狠辣。
陸知暖已經死過一次了,最好這次也死在路上,那樣當年的事兒便死無對證。她和芸香在府上這麼多年,只要自己謀劃得當,不愁當不上側妃。
“還是娘心思縝密,女兒都聽孃的。”
“她還活着”一間狹小的暗室,一個黑衣蒙着面紗的女子幽幽開口道。
“是。”一旁佇立一個高大男子,看背影挺拔如松,僅僅吐了一個字,那聲音卻是冷靜幽深,叫人難免猜測他的容貌。
暗室中無人再說話,安靜的彷彿什麼人都沒有。
過了許久,那女子又道:“無論如何,都要保證她的安全。在沒有找到那東西時,她必須活着。”
“是。”男子依舊只淡淡迴應。
秦清靈此時尚未到京城,卻已在路上聽聞了這個消息,她心裏暗恨,陡生一計,又加急了腳步,匆匆趕往京城。
當然,衆人各懷鬼胎,陸知暖是不知道的。
到了澤陽城,陸知暖便與蕭元璟分開了。
蕭元璟帶着一路人低調的繼續行進,而陸知暖卻早早換了方向,跟着孟湘君戚揚往嘉陽去了。
因着陸知暖剛剛有孕未到兩月,肚子尚未顯懷,便改了男裝。假扮往嘉陽做生意的公子哥。
喬明心起初還略略詫異,可她卻沒有冒昧去問,心裏卻是對陸知暖的身份有了疑惑。再想想陸知暖的相公,那人渾身上下氣度尊貴,若真是如村民所說,那人是北軍退下來的,又豈會有這般氣勢。
還有那孫太醫,當日慶和堂的事兒,她也有所耳聞,雖事後鎮上百姓對孫太醫一如既往的隨性,可那也改變不了,此人是當朝太醫院院首的事實。
可這些日子看來,這孫太醫明顯對陸娘子的身體十分關心
喬明心想了很多,沒有注意到自己愣神的時間久了,早就引起了唐禹的注意。
“喬姑娘,有些事,該你知道的,自然就知道了。”唐禹提醒道。
喬明心這才緩過神兒來,心道,她只是來跟陸娘子學本事的,至於其他的,與她何干。
隨即便也不再糾結,只是這心裏,難免有些猜測。
爲了安全起見,蕭元璟只在陸知暖身邊留了唐家三口和趙茹燕。又叫菊友假扮陸知暖跟着自己,菊韻和慶之則留在菊友身邊,以便掩人耳目。
陸知暖幾人到了嘉陽,並未多做停留,而是在嘉陽的代售點再次換裝,由戚揚護送着往連城走。
到了閩江支流,墨鈺事先安排了船隻,是一艘商船。陸知暖一行人依舊是扮作商戶,幾口箱子裏裝着些香料,由墨風押送着。
爲了不引人注意,並未單獨開一艘商船,而是與各路商人共同乘坐一艘,這船上魚龍混雜,影衛隱在暗處,將一船的商人摸排了清楚,並未發現什麼異常。
陸知暖幾人要了幾間包間,吩咐小二上些酒菜。唐嬸兒關注着陸知暖的身子,取了砂鍋,在房間裏單開了小竈,問廚房買了食材,燉了鍋湯。
逸兒眼巴巴的看着,陸知暖瞧着好笑,也給逸兒盛了一碗。“喫吧,這麼多,孃親也喫不完。”
逸兒笑眯眯接過碗。“還是孃親好。”
陸知暖盤算着,這船到泠江渡口,須得半個月時間,但願中間別出什麼亂子,這可是在江面上,真若出了什麼事兒,那纔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呢。
船行幾日,順順當當的,也沒見什麼特別的事兒,陸知暖懷了孕,倒是犯了懶,前幾日還能撿些話本子看看,不過都是些才子佳人,寫來寫去,也都是老套路,毫無生趣。
逸兒頭一回坐船,開始幾日,還到處瘋玩兒着,只是,一望無際的江面,看多了也就那樣子,這日,也開始蔫頭耷了腦起來。
母子二人就這麼並排坐着,挨着長吁短嘆的。
“墨風啊,到哪兒了”
“瞧着前頭該是柳州地界了,夫人,柳州有些特色小喫,待船靠了岸,屬下去給您買些回來。”
墨風知道他家夫人悶着呢,王爺可是千叮嚀萬囑咐了,千萬別叫王妃不高興。
“好呀好呀,風大哥,你帶着我一起唄。”逸兒一聽喫的,頓時就恢復了神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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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陸知暖也知道小孩子好動,想着一路上都平安無事的,便叫墨風帶着他一起去。
“可要記着,買了東西就回來,莫惹事,莫管閒事。”
“知道了孃親,等着逸兒給你買好喫的回來哦。”
船靠岸,逸兒興高采烈的跟着墨風上了岸。陸知暖瞧了瞧,也想着透透氣兒。便叫墨羽和趙茹燕跟着,只在碼頭附近逛了會兒。
墨羽往日最是歡脫了,若是尋常,聽到有熱鬧,必是要湊一湊的,可自打離了清水鎮,墨羽這些日子就有些怏怏的。陸知暖起初還以爲是墨羽不捨手下羽字輩的小丫頭們,可趙茹燕說,總是瞧着墨羽拿着什麼東西發呆。
陸知暖尋思,莫不是墨離又與墨羽說了什麼狠心話
“墨羽,這幾日就瞧着你神情不對,可是有什麼心事”
墨羽正低頭尋思事兒呢,聽陸知暖這麼問,倒是慌了慌。“沒,沒有。”
“墨羽,你跟我這麼久了,你那點兒小心思,我還能不知道”
墨羽復又低下頭,踢了踢腳邊石子。
陸知暖也不急,只將披風裹了裹。柳州地處偏北,越往前走,天兒越是冷。不過這碼頭的空氣倒是不錯,吹一吹,頓覺神清氣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