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德成你個沒良心的,你看人楊家的孩子過週歲,人家擺了多少桌酒席今天是咱們妞妞的週歲,爲什麼咱們家冷冷清清一桌客人都不請你還睡我叫你睡”
那尖利的女人聲音一邊罵,感覺就像是撒潑的女人,伸手在男人身上狠狠掐了下一樣。
就聽見“啊呀”一聲,馬德成的聲音突然響起來。
“誰是誰在掐我”
農村人家蓋的房子,隔音效果都不會太好。何況兩家臥室都有窗戶,所以馬德成的聲音,我姨父也聽得清清楚楚。
只嚇得我姨父不由自主坐起身來,我姨媽更是手腳顫抖縮在被窩裏,緊抱着我姨父的大腿不敢動。
幸好隨着馬德成的聲音響起,那女人的唱歌聲、跟孩子的哼唧聲,全都停了下來。
我姨父坐着聽了一陣,沒感覺到其他動靜,這才重新躺下。
我姨媽自然一晚上再沒敢睡,好不容易熬到天亮,我姨父忍不住過去找馬德成。
他們倆自小好得跟親兄弟一樣,所以在我姨父一再追問之下,馬德成總算是掀開衣裳。
而據我姨媽所言,我姨父親眼看到在馬德成左肋處,有一塊青紫的淤斑,真就像是被人狠狠掐了一下樣。
我姨父前思後想,跟馬德成商量道:“德成我知道你不相信有鬼,實際上我也不信可咱們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否則再這樣鬧騰下去,咱們兩家的房子,可都不能再住了”
馬德成早已經沒有主張,只好問我姨父該怎麼辦。
我姨父說道:“我聽說烏山鎮靈雲觀的菩薩非常靈驗,咱們不如去那兒誠心拜拜,看能不能求個什麼辟邪的東西回來”
道館裏是沒有菩薩的,不過農村人習慣於將所有神靈,都稱爲“菩薩”。
烏山鎮距離臨南市市區還有一段距離,那時候坐車又不方便,所以兩個男人直到晚上才趕回來。
靈雲觀一位道長幫他們畫了兩道符紙,馬德成一到家,就按照道長的吩咐,在院子前門後門各貼了一道符紙。
沒想到還真是很靈驗,那之後我姨媽果然沒再聽見任何怪異的響聲,馬德成身上也沒再被什麼東西掐過。
本以爲這件事就此作罷,卻不料三年以後,我表哥楊虎已經四歲的時候,忽然開始變得神神叨叨起來,常常一個人待着的時候,他會嘀嘀咕咕好像在跟人說話一樣。
有一天我姨媽又碰到楊虎一個人面對牆角坐在地上,嘴裏邊一直在念唸叨叨。
我姨媽過去問他:“虎子你跟誰說話呢,怎麼老喜歡一個人叨叨咕咕的”
“我不是一個人啊”楊虎揚起天真的小臉,“我在跟她玩啊”
他向着牆根一指,可是牆根根本什麼東西也沒有。
我姨媽也沒在意,畢竟小孩子想象豐富,說不定他把院牆也擬人化了。
所以我姨媽轉身要走開,卻聽見楊虎咯咯一笑,說了一句:“她叫妞妞,她說她是我老婆”
我姨媽驟然回身,此刻陽光普照,但我姨媽卻像是掉進了冰窟窿一樣,渾身上下都感覺徹骨的冰寒。
楊虎只有四歲,不可能懂得什麼叫“老婆”,而且“妞妞”這兩個字,從沒有人在他面前提起過。
如果是他神神叨叨自言自語,怎麼可能會想到“妞妞”二字又怎麼可能會冒出“老婆”這樣的詞彙
有鬼
真的有鬼
偏偏當天馬家跟楊家的其他人都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