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雲目光一滯，驚訝的看向凃蘇。
她怎麼...
蘇雲和凃雄霸一直都以爲，他們的保密工作做的很好，但是凃蘇又不傻。
相反，凃蘇要比絕大多數人都聰明，只不過因爲蘇雲的緣故，讓凃雄霸一時間竟然忘記了，他孫女可是十多歲就在體制中站穩了腳跟，從底層一步一步趴到了尋常人一輩子都不可能到達的高度。
凃雄霸的確想隱瞞，但很可惜那個人是凃蘇。
雖然她在二十多年裏，很少和凃雄霸交流，但是凃蘇無疑是最在乎凃雄霸的一個人。
畢竟她變化的根本原因就是因爲凃雄霸，所謂因愛生恨，大概就是因爲這個。
凃蘇很在乎爺爺，正因爲如此，纔會在受到凃雄霸冷眼相待的時候，她纔會想要向他證明自己，想要再一次獲得他的表揚。
只不過一次又一次的失望，讓他們之間產生了難以磨滅的隔閡。
但是在這二十年裏，凃蘇關注最多的人依舊是凃雄霸，不管是凃雄霸的個人習慣也好，還是他的日常作息也罷，凃蘇都要比任何人都清楚。
所以凃雄霸瞞誰都有可能，但唯獨不可能瞞過凃蘇。
凃蘇在很久之間就發現了凃雄霸的身體變化，身體和精神的變化，是凃雄霸不管如何掩飾，都不可能完美掩飾過去的。
只是凃蘇不敢，也不願往那方面想。
因爲她等了二十年了，好不容易纔和爺爺冰釋前嫌，這個時候，她絕不願意看到他離開自己。
但是蘇雲震驚的表情和沉默，無疑是宣佈了答案一般。
心裏隱隱作痛，但是她卻早已經有了心理準備。
滴..
滴..
凃蘇怔怔的看着自己右手上的眼淚，雙眼出神。
這是我的眼淚嗎...
爲什麼，明明不想哭的，可是眼淚卻自己要往外面跑...
蘇雲從椅子上站起，輕輕將她攬入懷中。
溼潤的秀髮傳來一股很香的洗髮露的味道，柔弱的身軀彷彿微風一吹就會倒下，讓人忍不住好好愛憐她。
蘇雲輕輕撫摸着她的秀髮，凃蘇終於再也無法忍住心中的情緒，把頭埋在蘇雲的胸前，大聲的啼哭了起來。
蘇雲一臉輕輕拍着她的後背，一邊在她耳邊安撫着她。
直到半個小時之後，凃蘇哭累了，趴在她的胸前睡着了。
蘇雲心疼的看着她的側臉，右手將她的秀髮撩起於耳後，動作輕柔的將凃蘇抱起，放到牀上，爲她蓋上了被子之後，蘇雲輕吻了她的額頭，而後關上燈，走了出去。
剛一出門，蘇雲就看到凃雄霸站在門外，臉上完全看不出是什麼表情。
蘇雲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凃雄霸便提前說道：“我是不是不配做她爺爺啊....”
說這句話的時候，凃雄霸眼神中滿是痛苦與掙扎，甚至還有一絲後悔。
蘇雲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
凃雄霸做錯了嗎
蘇雲覺得，他肯定是錯了。
畢竟凃蘇當年只是那麼小一個小女孩兒，就算凃雄霸知道了凃蘇不是他親生孫女，他這樣對待凃蘇，絕對是錯的。
但是凃雄霸也是人啊，任誰在那個時候得知了這樣一個消息，也絕對無法保持真正的自我。
人嘛，畢竟都是感性動物。
因爲他對凃蘇的愛是絕對沒有摻雜任何雜質的，不因爲血緣，在得知他和凃蘇並無血緣關係之後，依舊把她當作自己的親生孫女。
光這一點，換做絕大多數人，基本都不可能做到。
不要以爲只要相處的夠久，血緣關係就根本不重要了，那樣的劇情基本上只會發生在電視劇裏。
血緣在絕大多數人眼中，要比相處的時間更加寶貴。
所以蘇雲覺得凃雄霸絕對配得上當凃蘇的爺爺，但是他卻不會說出口。
凃雄霸轉身，只是在離開之前，淡淡說道：“那件事你就暫時不要告訴她了，等我離開之後....”
蘇雲搖了搖頭：“這件事我這輩子都不會說的，就算是我的父母。”
凃雄霸深深的吸了口氣，大步向前走去。
......
第二天，蘇雲起牀的時候，發現凃蘇已經早早的就起來了。
洗漱完，蘇雲發現別院裏已經沒有了老爺子的身影。
凃蘇做好了早飯，兩個雞蛋，一碗小米粥，一碗半甜半鹹豆腐腦，蘇雲大快朵頤，沒幾分鐘就風捲殘雲般的解決了。
喫完後，凃蘇在廚房洗碗，蘇雲則是站她身後環住她的腰，頭放在她的肩膀上，貪婪的聞着她身上的味道。
蘇雲突然問道：“爺爺呢”
凃蘇彷彿忘記了昨天的事一般，輕聲答道：“他留了紙條，說要去老王那邊拜個年，讓我們不用管他。”
蘇雲哦了一聲，不再說話。
這個老王蘇雲還記得，畢竟能夠讓凃雄霸親自登門拜年的老王，還真沒幾個。
王中林王上校，曾經他和這個人有過幾面之緣，不過那也是在很久之前了，當然最近的一次就是他的婚禮上，王中林也是出席了的，只不過那個時候除了敬酒說了兩句，他們就沒有其他更多的交流了。
相比於王中林，蘇雲更熟悉的還是王小強。
曾經在蘇雲展露了自己嚇死人的天才頭腦之後，被凃雄霸派來保護他的人生安全。
王小強雖然要比他大那麼幾歲，但在他面前卻一點長輩範兒都沒有，十分和藹，還經常和蘇雲稱兄道弟。
只是幾年前，蘇雲身邊保護他的人換了一批，自那以後，蘇雲就不知道王小強被調去了哪兒。
和凃蘇在軍區大院又住了幾天，見凃雄霸完全沒有要回來的打算後，凃蘇他們在桌子上留了張紙條，就又買了張飛機票，回了古川鎮。
在路上，凃蘇問道：“你爲什麼要躲着江浙電視臺的臺長你這個時候幫了他，就等於賣了他個人情，以後說不定能幫上忙。”
蘇雲笑着搖搖頭：“何啓那人油的很，他是肯定不會願意隨便就賣別人一個人情的，如果他當時拿着錢，當着爺爺奶奶的面求我把動畫後面內容，或者是版權賣給他，我該怎麼辦”
俗話說的好，伸手不打笑臉人。
但就算你打，你也架不住人家臉皮夠厚啊
要是當時何啓臉皮厚點兒，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跟蘇雲的爺爺奶奶訴苦，這大過年的，人家跑你家裏來願意出高價買你一個動畫片的版權，就算蘇雲好意思拒絕他，蘇雲的爺爺奶奶也肯定會心軟。
別人可能還做不出這種事，但是蘇雲覺得，何啓這種人，絕對做的出來
凃蘇陷入了沉思，但轉瞬就明白了過來蘇雲的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