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後因爲體內氣壓變化的關係,血水啦,腸胃內容物啦,都會流出來,再加上病人剛剛還做了手術,樣子更是,唉。
一會呢,會有工人把死者送去太平間,你們最好請那些專門給遺體理容的師傅幫幫忙,再瞻仰遺容。
這樣吧,我給你介紹一個人,本身是國家宗教管理局正經授籙的道士,順便也幫着裝裹屍體,做了有幾十年了”
“大夫,我想親自給,親自給賀年收拾,送他最後一程。”清麗女子低聲打斷了聶文芳的話道。
聶文芳聞言又嘆了口氣,勸說道:“姑娘啊,你的心情我理解。
可是死人和活人不一樣,身體會很快僵硬,之前還可能發生一些靜電反應,沒經驗的人是很難給遺體理容。
再說了,你和死者的關係應該挺親密的,清理的時候心理也受不了,萬一搬挪的時候發生意外,損傷了遺體就不好了。
還有死者不是自然死亡,最好還是先安安魂,再和你們這些親友見面的好。
我說這話倒不是迷信,而是尊重咱們華國的老風俗,要不你再仔細想想。”
聽到這話,一旁的同伴也勸道:“果子姐,醫生說得對。
別的沒什麼,就怕就怕碰着、摔着老大的,老大的身子就不好了。”;
“果子,我知道你想爲賀年最後儘儘心,其實我們都想,可真的,咱沒這技術不是,想讓賀年走的體體面面,還是得讓專業的來。”;
“果子姐,等到理容師傅幫着大哥收拾好了,咱們再送他最後一程不是一樣嗎。”
宋果爾本是個意志堅定,堅持主見的人,可靜下心來想了想,她感覺自己實在沒把握在替愛人清理屍首時保持冷靜,爲能順順利利送走亡人,只得點點頭道:“那好吧,大夫,您剛纔說的那位道,道長怎麼聯繫”
“我這裏還真沒有他的聯繫方式。”聶文芳搖搖頭道,正說着,無意間看到張初九從走廊外劃過,先是一愣,之後急聲喊道:“初九,等等,這麼巧,你小子怎麼跑這來了”
刻意在icu外來回走動的張初九聞言停住腳步,望着聶文芳道:“聶奶奶,今天劉姨值班,我來看看天宇跟沒跟他媽在醫院裏涼快,想找他去遊戲廳...”
“什麼遊戲廳,都上初中了還那麼不懂事,整天就想着玩遊戲。”聶文芳擺擺手打斷了他的話道:“快過來,有正事讓你幹。”
“我好不容易放個暑假,玩玩遊戲怎麼了。”張初九聞言小聲嘟囔着,來到聶文芳身邊,裝出害怕的樣子,偷眼看了看一旁的幫派分子道:“有什麼事啊,聶奶奶”
給死者換上件體面的裝裹好上路。”
“這樣啊。”張初九撓撓頭,背書一樣麻利的說道:“做誦經安魂的道場300塊。
清理遺體200塊錢,有燒燙傷或者褥瘡之類難處理部分的屍體,視情況300到500塊。
遺體面部化妝一般100塊,有燒燙傷或車禍撞傷的視情況200到600塊。
發送的裝裹,傳統壽衣檔次150到350不等,喜歡西裝的也可以用西裝100到500塊,還有鞋子”
“行了,行了,所有東西通通都用最貴的,”和張初九正對面的一個臉色陰沉,身形乾瘦的青年打斷了他的絮叨,“裝裹、鞋子我們自己買,你給穿上就行了。”
“那總共要1400,打個折收你們1300,裝裹免費穿。”張初九算了算道,“往生者有什麼宗教信仰嗎,沒避諱吧。”
乾瘦青年聽到這話,從褲兜裏摸出錢夾,將裏面的鈔票全都掏了出來,隨手遞給張初九道:“幹道上買賣的,沒避諱。
這疊錢都給你,不用找了,記着一定要讓我們老大走的安詳、體面。”,說話間,眼圈變得通紅。
張初九接過錢,點頭如搗蒜的應道:“是,是,一定、一定。
請放心,我家是正經傳承的子孫廟,我爺爺是國家授籙的道士。
幾十年的經營了,一定讓往生者體體面面、心無遺憾的上路。”,之後朝聶文芳說聲,“那聶奶奶,我先回家告訴爺爺,忙正事去了。”,轉身朝樓梯間小跑而去。
離開外科大樓,改爲狂奔,幾分鐘後,張初九已回到家裏,穿過店面,直接跑進後院喊道:“爺爺,爺爺,那黑老大果然不行了,剛剛嚥了氣,咱們生意上門了。”
“無量天尊,那就好。”張顯剛已經提早穿好了道袍,提着個兩尺寬,一尺長,尺半高的老舊皮箱從偏房走了出來,藉着月光朝張初九問道:“可準備好了嗎”
張初九本來正想着要不要將多收的小費具實告訴爺爺,望見張顯剛肅穆的神色,心中一震,臉上歡喜、浮躁之色頓去,深深呼吸一口,靜了靜氣,用力點點頭道:“準備好了。”
“那就隨我來。”張顯剛面無表情的說道,前頭領路,帶着孫兒出門朝醫院走去。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煞氣逼人,微信關注“優讀文學 ”看,聊人生,尋知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