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圓小時候很愛撒嬌黏人。有時候林墨汐小姐沒空照看它，就是我一直抱着它。”
“嗯。”
厲南修轉了一下頭，並沒有看她。“收拾一下，準備下船。”
“啊？”慕語兮原本以爲他還會繼續追問，沒想到他居然會這麼幹脆的放過自己。“哦。”
等他們出了船艙，慕語兮才發現，這艘遊輪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已經靠了岸。
甲板上的人已經相繼下船。慕語兮牽緊了薩摩耶的繩子，低聲說道。“湯圓，準備下船咯。”
“厲先生，慕小姐。”
身後，傳來了熟悉的聲音。
厲南修和慕語兮回頭，看到是樓柏程，便停下了腳步。
“之前的事，多謝。”
樓柏程在他們面前站定之後，厲南修驀然開口。他爲的是之前在拍賣會上，樓柏程爲了薩摩開口競價的事情。畢竟，能夠和溫家對着幹，對於他自己而言，並沒有什麼明顯的好處。
“能得到厲先生一句謝可不容易。”樓柏程笑了笑，半開玩笑的說着。可是視線卻還是落在了慕語兮的身上。“厲先生，不知道我能不能單獨跟慕小姐說幾句話？”
厲南修回頭看看慕語兮，見她對自己露出一個笑容。雖然下意識的想拒絕，但還是略微停頓了一下，微微的點頭。
“可以。”
“慕小姐，借一步說話。”樓柏程率先走向了甲板那頭欄杆的位置。
慕語兮看了厲南修一眼，低聲交代。“我一會就回來。”
“嗯。”厲南修也只是發出這麼一個鼻音而言。
慕語兮並沒有把薩摩耶交給厲南修，而是牽着它一起走到樓柏程的面前。
樓柏程等慕語兮走近了，在自己跟前站定之後，才垂眸對薩摩耶露出一個笑容來。“湯圓，好久不見，還記得我嗎？”
薩摩乖巧的坐在地上，吐着舌頭。
樓柏程自然也不指望薩摩能迴應他。他重新擡起頭，深深的看着慕語兮。目光彷彿帶了穿透力似的，要將她整個人看的徹底。
“怎麼了，樓先生。我臉上有什麼嗎？”慕語兮擡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臉頰。
“什麼時候回來的？”樓柏程不答反問。他的問題似乎讓人有些摸不着頭腦，可卻讓慕語兮愣了愣。
慕語兮依然是淺笑的模樣看他。“樓先生，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別裝了。”樓柏程的脣角泛出一絲苦笑。“從小就這樣。林墨汐，看別人爲你擔心，你覺得很高興是不是？”
慕語兮眨了眨眼睛，最終無奈的笑着搖頭。
“要不是你剛剛叫住我，我都差點兒忘了，拍賣會上你也在。”
“你希望我不在？”樓柏程的眼神沉甸甸的。
“當然不是。”慕語兮輕輕的搖頭。“只是，我有把握瞞過別人，卻沒把握能夠瞞過你。畢竟，你我青梅竹馬，一起長大。”
樓柏程聽到她的這話，才總算是重新帶上了一絲笑容。笑容中有幾分眷戀，又有幾分柔情。
“這是當然。小時候你哪次做了壞事能瞞得過我？”樓柏程看着慕語兮半晌，才滿目的撤去了臉上帶着回憶的淺笑，轉而換上了心疼的模樣。“這些年你去哪兒了？那場爆炸之後，所有人多以爲你已經死了。如果不是湯圓認出你，你差點兒連我也瞞過去了。墨汐，你簡直像變了一個人……”
“說來話長了。”慕語兮打斷了他的問題。“我知道你有很多問題想問。可是，我沒有那麼多時間跟你解釋。阿程，你說的不錯，所有人都認爲林墨汐已經死了，她也確實已經死了。我現在是慕語兮。”
樓柏程皺了皺眉。他想說點兒什麼。可他又清楚慕語兮的固執，最終還是沒能把話說出口。只能妥協的點點頭。
“好吧，小兮。當年那件事之後，你爲什麼不來找我？你知不知道，我一直在找你，可你就像憑空消失了一樣。等我再得到你的消息時，你卻被人綁架了？小兮，你能不能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慕語兮用眼角的餘光看了看厲南修，敏銳的發現，厲南修已經等的有些不耐煩了。
她稍作沉吟。“如果要講起來，恐怕三天三夜都不夠。阿程，我現在不能回答你。我該走了。”
“小兮。”樓柏程顯然是不願意放慕語兮離開。“你怎麼會跟厲南修攪在一起？你知不知道他是什麼人？”
“我知道。”慕語兮嘆了口氣。“而且，我跟厲南修……純粹是個意外。現在也是沒辦法。”
“那……要不要我幫你解決？”樓
柏程有些隱藏着的期待。“我有辦法讓你離開這裏。之後你可以跟着我，不管是工作還是生活，我都可以幫你安排。甚至，如果你想重建林家……”
“小兮……”
慕語兮飛快的看了厲南修一眼，發現他已經邁開腳步，朝着這邊的方向走過來了。
“我真的要走了，阿程。謝謝你能認出我，其實能再見到你，我很高興。”
“小兮，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樓柏程伸手拉住慕語兮。“當初林阿姨跟你一起離開，怎麼現在只有你自己，不見阿姨……阿姨人呢？”
慕語兮轉過頭，看着樓柏程，眼睛裏一閃而過斑斑疼痛。“媽媽……她走了。”
樓柏程因爲慕語兮的話，一下子就怔在了原地。
而下一刻，慕語兮將自己的手從樓柏程的手中抽回，並且微微的對他欠身。聲音已經恢復瞭如常的清明。
“樓先生，很感謝你的賞識。但是，我也已經說明了自己的決定。這部戲我並不能接。”
“小兮？”厲南修恰恰在此時走到慕語兮的身邊，伸手將她攬進自己懷裏。“怎麼了？”
慕語兮順從的靠在他身上，對他露出一個笑容。“樓先生還是想說服我接下他的戲。但我剛剛已經謝絕了。”
樓柏程此刻也已經回神。
他慢慢的收回還伸着的手，垂在身側。“慕小姐，我只是覺得你是少有的適合這個角色的人選，所以纔不想放棄。希望沒有對你和厲先生造成什麼困擾。”
“如果樓先生再繼續因爲這件事情而糾纏小兮的話，我想，我會感到十分困擾。”厲南修沒等慕語兮開口，話就已經說了出來，甚至帶了幾分冰冷的語氣。
樓柏程卻扯出一個笑容來。“厲先生說笑了，我是不會糾纏慕小姐的。既然慕小姐已經決定了，那我也不強求。我尊重你的意思。”
最後一句話，樓柏程看着慕語兮的眼睛說出來，說的無比認真。
在厲南修都看出些許端倪的時候，樓柏程卻飛快的收斂了眉宇間的神情。“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告辭了。慕小姐，厲先生，再見。”
然後，樓柏程伸手摸了摸薩摩耶的毛，笑着說了一句。
“湯圓，再見。”
薩摩耶十分配合的發出了‘嗚嗚’的叫聲，似乎是真的在跟樓柏程道別似的。
厲南修看着樓柏程和薩摩耶熟稔的樣子，不禁皺起了眉。
“他怎麼知道這隻狗叫什麼名字？”厲南修轉過頭來問慕語兮。
“唔，大概是聽到我這麼叫它？”慕語兮有些不肯定的看着厲南修。
厲南修審視的目光重新落在她的臉上。“你真的不認識他？”
“認識啊。”慕語兮坦率的承認。卻轉口就說。“現在東城裏紅極一時的當紅巨星，我怎麼能不認識呢。不過你如果說私交，我真的不認識。”她看着厲南修笑了笑。“能認識厲先生，還是因爲我偷了你的錢包。像我這種小老百姓怎麼會有機會認識樓家的小少爺呢。”
厲南修皺起了眉。“可是，東城人人都知道，樓家小少爺樓柏程和林墨汐是青梅竹馬。”頓了頓，厲南修接着說道。“而且，樓柏程在媒體採訪的時候，親口承認過，林墨汐是他的初戀。”
顯然，林墨汐是樓柏程青梅竹馬，外加初戀這件事，讓厲南修的心情陰沉了起來。
“你在林家呆了半年多，怎麼可能沒見過樓柏程？”
只是，慕語兮卻一點兒也不慌亂。“厲先生忘了？我在林家的事情，別人並不知道。我想，可能也是爲了保護我的關係，林小姐也始終沒有對樓先生說過我的存在。”頓了頓慕語兮接着補充。“至於湯圓的名字，也許樓先生是在那個時候知道的，也許是剛剛纔知道的。這件事，我確實是不清楚。”
“是麼。”厲南修收回了落在慕語兮身上的視線。
不管慕語兮怎麼解釋，他總是覺得有哪裏不太對勁。似乎總也銜接不上似的。
“我怎麼敢騙你呢，厲先生。”慕語兮這麼說着，主動的挽住了厲南修的胳膊。“我們可以下船回家了嗎？不瞞你說，其實我很怕坐船，再在這裏待一會兒，我感覺自己就要因爲暈船吐出來了。”
“……”厲南修被慕語兮挽着胳膊前行，卻嫌棄的皺了皺眉。“你如果敢吐出來，我就把你從船上扔下去。”
慕語兮知道是厲南修的潔癖發作了，不禁白着臉笑道。
“那就快點帶我下船吧，未婚夫。不騙你，我真的只能再堅持最後五分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