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了不讓裴太妃咬舌自盡,蘭秀在扶起裴太妃的時候,伸手捏了捏她的穴位。
裴太妃說不出話來,但那心中跟明鏡似的。
這些人,合夥演了一齣戲,目的,只是要將她關起來。
不讓她死
她現在,心中有怒火,卻說不出話來。
“是,蘭姑姑,小人會盡心看好太妃娘娘的。”兩個大太監,誠惶誠恐地,一左一右抓着裴太妃的胳膊。
“帶下去”瑞王冷喝一聲。
“是。”
裴太妃被帶下去了。
從這間側殿一路走向北宮門,沿路上都有不少太監宮女在駐足觀看。
事實上呢,從皇上皇后和瑞王,還有玉衡一起進永壽宮起,人們就議論開了。
八成是,皇上要對裴太妃動手了。
昔日風光無限的裴太妃,終於落得一個階下囚的下場。
其實,早在安王叛逃之後,人們就猜測着,裴太妃幾時倒下。
皇上沒有急於殺裴太妃,一是顧及自己的名聲裴太妃必竟是將他從小養大的養母。二是,殺了裴太妃,等於殺了人質,安王就會義無反顧的撲向京城。
但容忍她住在宮裏安享晚年,已是皇上最大的容忍。
正德帝無時無刻,不在想着自己斷腿的原因。
“自己作死呢”一個正得寵的小嬪妃,對另一個美人說道,“兒子已經出事了,不老老實實的呆在宮裏,或是自行到宮外寺裏去住着理佛,竟然還要毒害三皇子皇上不怒纔怪”
“呵呵,聽說呀,她還容不下譽親王呢派人到譽親王的未婚妻家裏去鬧。真是糊塗到頂了。”
“她是嫉妒成魔了,我聽我身邊的老嬤嬤說,當年,她可一直容不下她的堂妹,譽親王之母元敬皇后。”
兩個正得寵的小嬪妃,閒逛皇宮時,正看到前方落魄而行的裴太妃,忍不住嘲諷起來。
“要在這宮裏活得長久,別動什麼歪心事”有人在二人的身後,忽然說道,“這便是下場,可記住了”
兩個年輕的妃子,聽到這威嚴的聲音,嚇得飛快轉身過去,惶惶說道,“是,臣妾們牢記皇后娘娘教誨”
裴太妃擡頭望向前方,一身湖綠宮裝的李皇后,正風光無限地看着落魄的她,裴太妃心中恨意頓生。
都等着,她的兒子遲早會來,這些人,全都會死
宗人府雖然是審判皇親的地方,但牢房,同關押臣子的大理寺牢房,關押普通人的順天府牢房,並沒有兩樣。
都是狹窄的屋子,開着緊挨屋頂的,防犯人逃走的,只有一張凳子面大小的窗子。
而且,窗子是被訂死的,只爲了透亮用,不會透風。
牢房門緊閉着,窗戶又高又小,大熱的天,這宗人府的牢房,簡直跟蒸籠一樣。
裴太妃來了不到半個時辰,就感到快要被蒸熟了。
這不是人呆的地方。
在永壽宮時,她若是當着一衆人的面自殺了,事情傳出去,兒子安王一定會沒有後顧之憂地攻進京城。
牢裏只有她一人,她死了,消息也傳不出去。
宗人府會封鎖消息。
她是昔日高貴的裴大小姐,是先帝的妃子,是當今皇上的養母,縱使她有錯,這些人怎能像對一個普通犯人一樣對她
不,這有損她的尊嚴。
“來人,來人”發現嗓子能說話後,她走到柵欄處,朝牢房門那兒大聲喊叫起來。
她需要椅子,需要水喝,她想喫冰鎮葡萄。
她需要一把能扇來涼風的扇子。
當然,要是有人給她打扇子,更好不過。
可是呢,牢頭像是耳聾了一樣,任她嚷叫半天,也沒有一人前來。
嚷得她聲音都嘶啞了,那牢房的門,才慢悠悠地開了。
一個墨衫年輕男子,緩緩地走了進來。
看到來人,裴太妃的臉色,一下子變了。
“楚譽,是你”她嚇得聲音都顫抖了起來,“你想做什麼你敢殺哀家”
“殺你呵”楚譽冷笑,“本王嫌手髒”
髒
好狂的小子
裴太妃的臉,抽動了一下,縱使心中慌亂,但是,她依舊保持着高傲的神情。
“按着輩分算,我既是你的養母,又是你的姨母你見了哀家,竟然不行禮”
楚譽走到她的面前,看着不再風光的她,眼裏滿是嘲諷。
“當你害死我母后的時候,有沒有想過,你害死她,你的侄兒我,會成一個孤兒那時候,你的憐憫之心在哪裏”
“”
“當你看着她冰冷的屍體被運走的時候,有沒有想過,那是你的堂妹那個時候,你認親了嗎”
裴太妃的嘴角抽動了一下,“你胡說什麼哀家幾時害過她明明是她產子身子弱,不治而亡”
“你以爲你殺光了她身邊的人,就沒有人知道當年之事了嗎告訴你,西城牡丹園裏,住着一個不會講話的老太監他服侍過先帝和我母后。我之所以沒有殺你,是因爲,你死了,於我大婚不利可你這麼急着尋死,我不如,成全你”
啞太監
他沒死
“你你想幹什麼”裴太妃驚惶起來,“你大婚時殺人,你會一生不太平,一生都會有血光之災。”
“我說過,我殺你,我會手髒”楚譽冷冷一笑。
裴太妃的心跳到了嗓子眼,楚譽想幹什麼
這小子,從小到大,脾氣就十分的古怪,沒人知道,他心中究竟在想什麼。
“你你想怎麼樣你最好
善待我,否則,我兒安王不會放過你”
“本王等他多時了,他不來,本王還無趣呢”楚譽冷笑,“本王不會殺你,但會叫你生不如死,你讓我母后流着血,活活疼死,本王,要活活餓死你”
餓死
“不,楚譽,我是你姨母,你不能這麼對我,你不能”
楚譽伸手按向牆壁上的一個機關,只見裴太妃所站的地方,忽然出現一個地洞。
裴太妃慘叫一聲,掉了下去。
楚譽收回手,那開着口子的地洞,又慢慢地合上了。
恢復成了原來,一模一樣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