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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四章妻冢魂幽

    黑褂衣者屍橫在地,徹底沒了生氣,模糊的血肉儘管癱亂四濺,卻還是少了一份叩世謝罪的虔誠。

    “沒事吧,兮兒。”逍遙館館主用男子寬廣的臂膀扶住了她,可她一個似水柔情的女子,心中已對他起了酸澀的波瀾。

    “嗯。”幻兮兒微垂下自己的雙眼,簡短的一言是她目前能做的最平靜的回覆。

    “咦,這丫頭是要哭了麼”邪齜下蹦到地,側着腦袋偷瞄了眼幻兮兒,毫無眼力勁兒地脫口而出。

    “閉嘴好歹也是隻上古神獸,靈犀點吧你”鳳雎擠兌開邪齜,有意化解尷尬地說道,“先走吧,這裏陰潮,還是不要久呆爲妙。”

    “鳳雎的話不無道理,我們還是先離開吧。”館主柔聲慰告着扶撐起她。

    “對,快走”邪齜一聽到要離開的話蹦躂着第一個先走在前頭,走獸該有的脾性它也具備,往前沒幾步,它瞧準癱落在地上的黑褂者的頭顱,“嚯嚯”地前伏着雙腿撲上戲謔,又猛地一彈腿將之踢入水珠垂滴的凹槽中,腥味濃郁的血遇水化融,隱隱地滲向地下的暗孔。

    “咯噔”血染清流後地下洞穴的地磚像陡然被折斷了撐頂的支柱開始劣跡斑斑,掙扎眼間就有被殘垣斷壁吞噬了的危險。

    “快走”館主摟緊幻兮兒迅速往出口的方向跑,邪齜和鳳雎也各歸其位,兩人身後塌落的磚塊落石聲響劇烈。幻兮兒麻木地讓自己的軀體跟着往外跑,這種既驚又險的遭遇她真是屢見不鮮了,也許真的應承了黑褂衣者臨死前的咒,就是禍世之魁的命,才命途多舛。她回望着身後陸續襲來的塌方,反覆矛盾的心想入非非,“明明是世運欺我孱弱纔對啊。”

    “小心。”館主扯回分神的她立即側閃向一旁,突降的大石塊砸碎在地磚上,被驚懼到的幻兮兒未能站穩腳跟,抓住館主的衣裳倒進骨堆央。

    八卦鐵索被落下的體重顫動得來回晃搖,第一次陷進凹凸的白骨堆裏,幻兮兒臉色慌得發青,逍遙館館主握住她冰涼的雙手,輕哄着“別怕,別怕,我在”。

    說來奇怪,這神符滿牆的白骨堆處竟堅韌難摧,白骨之外天塌地陷一片混亂,白骨之內除了慢慢被封密的出口,其餘的與剛進來時所見的景不差分毫。

    “這是哪裏出口封上了,怎麼辦”小女子的驚懼和慌張在她身上暴露無遺。

    “別慌,這裏頂置鐵索,三角環固,壁築以頑,設計得如此牢穩的地兒絕不可能這麼簡單就被封死。”逍遙館館主環視四周,牆上貼滿硃砂畫符,符跡堪若神龍曳遊,浮虛道道,乾坤隆隆。

    “這裏好陰森。”幻兮兒緊挨着館主,他往哪瞧她就往哪看。

    “快屏息。”鳳雎洞悉世間萬千,陰森之氣濃郁至極時它預感不吉。

    兩人屏息不動的瞬間,逍遙館館主把她掩在自己懷中好遮蔽視線。不過這飄襲而來的幽魂殘縷與黑魄聚攏的方式不同,它薄稀縷縷地幽尋着,一道道緩聚,透着白皙的色交相疊加,微呈灰淺,避過牆上神符,癡纏在白骨旁。

    時緩難離的等待中,全無武基心力的幻兮兒憋悶着氣一度在窒息的錯覺中煎熬。腹內急速短缺的氣催逼着她的五臟六腑,憋紅的臉頰更是燥成暴,她揪緊了館主懷裏的衣服,攥握着的拳頭快都要被蜷縮在手心的指甲戳穿皮肉,“再忍忍,再忍忍。”她在岌岌可危中還是竭盡全力築牢心裏的堅守,但女子的嬌弱在她偷睨一眼懷外世界之時便立刻破功。

    倒吸入鼻腔的冷流在她意識到驚懼時凍僵了她所能作出的全部反應。眼前的縷縷幽魂已攏成孤女悽鬼之貌,它在幻兮兒吐息吸氣時,殘損不堪的容貌上惡狠着所有面目,甚至發起最爲兇殘和神速的攻擊。

    “躲開。”館主用力拽起幻兮兒將她傾力推到牆旁,他憑藉自己在老祖身邊受教十五載而單挑與戰,只是幽魂散離又和聚,和聚再相離的本事昭昭,與黑魄的邪不同,他只能守退卻無法主攻,況且十五年來這是他第一次遭遇幽魂攻擊,滅其之法還需多多爭取時間在腦中思量。

    可幽魂不喜,散離而開後猛烈地凌空四襲,逍遙館館主和幻兮兒都是她撕裂的目標。絲絲殘魂縷縷鬼魄不息不止,以一化百千,狼撲虎躍地涌來。

    “鳳雎,你不出來幫忙嗎”幻兮兒見館主單槍匹馬,幽魂甚多與他作對,少數另有他圖的幽魂正要朝向她卷沒。

    “不行,這是魂怨之息,並非邪魄,我與邪齜皆上古神獸,與邪匹敵,與怨相避。”鳳雎雖是現身有限,但言盡其知,“倘我猜測無誤,必然是因爲你們觸動八卦鐵索,擾動伏息在白骨堆裏殘念絲絲的遊魂。”

    “那要怎麼辦”丈遠之距,幻兮兒只好撿起白骨擲向幽魂,以求鳳雎能夠得出個實用有效的法子。

    “神符安神,八卦鎖魂,丫頭,就靠你自己領悟了。”鳳雎點到爲止,世間有秩,它不能違了世矩。

    “領悟我該怎麼辦”百千幽魂正與館主爭鬥不休,幻兮兒抓撓着自己的腦袋,心血澎湃。

    “兮兒,退到角落蹲着。”館主在幽魂的夾擊中避迎相接,聚衆之數差距甚大的幽魂終究令他抓着規律,他趁機對着幻兮兒大喊。

    “哦。”幻兮兒權且依令照做就是,她蜷縮成團儘可能地縮小自己的體積,果然,水平線下的距離,幽魂密尋無跡就全轉襲向館主所在的地方。

    就算武功超羣,年少有才的館主,遇到幽魂也只能且戰且看,“少爺是傾盡全力予我了,我必然也要爲他做點事纔好。”幻兮兒蜷在角落,她仔細環顧,突然詭異的幽魂居然似有謀劃一般,同一時刻散圍成東西南北四個方向要朝館主發動偷襲。

    “少爺,小心。”幻兮兒說時遲那時快,她抓起白骨頭顱拼勁砸向距離最近的那縷幽魂,毀了它們的突襲之計,未料身子一起一落間赤裸裸地暴露了自己。幽魂極厭憐惜的白骨被連遭破壞,幻兮兒又要掬身撿起白骨之時,它反向速襲,幻兮兒剛要拋擲的手就被幽魂刺裂出一道劃口。

    傷口刺辣痠疼,幽魂襲擊之速又巨快,幻兮兒被刺傷的瞬間連退數步,直至手扶牆根才勉強再立起。

    “兮兒。”逍遙館館主口唸心咒,青邪扇上下懸逆,爲他破出包圍,護在幻兮兒的身旁。

    灼灼生疼的傷口滋出許多血絲,血流沾溼神符,順着符紙一點點往上墨開血跡,最終融在符騰上,神竅得開的牆符漸漸生靈,不斷倒吸着她的血。

    幻兮兒回頭一看,自己手掌下的神符血跡鮮紅,與原本只有硃砂符跡的神符截然不同,她迴轉着身仔細打量滿牆的神符,發現自己剛纔蹲身的牆角處,一張硃砂符跡色彩較亮的神符不偏不倚地牢貼其上。

    “就是它了。”幻兮兒奔到牆根處,用力擠出些傷口上的血,直接沾在神符上。血染乾坤,魂聚三七,神符靈力陡喚,以牆根靈符爲心,向牆上四周漫散開。

    符靈神光煥發,幽魂恐慌了般“滋滋”逃竄,卻被符靈之光縛在鐵索之上,直至符光消逝,幽魂再難作祟,兩人才心安落定。

    “我們算是困在裏面了麼”幻兮兒弱弱發問,心裏的不確定使她需要有個男人爲她解答。

    “不,剛纔青邪扇旋動翻飛時,西北的氣流供應充足,說明西北方向也許就是另一個出口之地。”逍遙館館主扯下自己身上的一塊衣料邊爲她包紮又替她解釋。

    傷口較無大礙後,逍遙館館主反覆確認氣流所集中之地,微仰頭額即聚內力,衝貫而上,牢穩的西北方向立即被通灌的力狠狠推出口子。“找到了,兮兒。”逍遙館館主抱緊幻兮兒以輕功騰身終於出了地穴。

    “妻冢這是什麼”幻兮兒偎着館主不明所以。

    “只聽聞過花冢、衣冢,至於妻冢還是首次。”逍遙館館主沒能答出具體的話來,但他萬萬想不到,地穴上的另一出口居然是墓穴

    “妻冢爲祭,本身情好善至,但稍作不慎就會被歹人偷損。”鳳雎博學,警備心極強,“館主還是命人將其封死會更好。”

    “那這妻冢是何人之墓”幻兮兒盯着只有一塊木頭爲碑的墓,難解心中之謎。

    “隱雲這老東西閒得慌,你們問他再合適不過。”鳳雎傲嬌滿臉,古凡城之行,它也算勞苦功高的,“不過這次絕非是結束,古凡城的白天黑夜也沒那麼簡單就結束了。”

    預測神準的鳳雎向來言辭中肯貼切,幻兮兒絕對願意聽隨它的話。只是自己心中那顆執着的心依舊在前進的路上,“花娘,我來了。”幻兮兒在心中呼告着自己的渴望,自己的身世她想被確確實實地證實。

    “兮兒,我們聊聊。”館主語調輕柔,與幻兮兒四目相對。

    他的目光暖情時依舊那麼柔,那麼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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