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了姐妹的倆人平心靜氣地在堂內爲衍老爹和秦老爹置辦後事,衍丫頭雖未完全撇開秦老爹的嫌疑,但基本的喪葬禮儀也全聽幻兮兒的主張給予置辦。可惜立靈的牌位上需要把具體的生辰死祭落上字款,而在座的所有人裏除了衍丫頭知道秦老爹是父親正值寒冬臘月時在城中街角處拾救的一個孤僻醉漢罷了。說他孤僻的緣由在於這人唯肯把秦姓與人,偏不告訴具體的名,因而自己也隨父親喚他秦老爹,至於他的家室親人更是無一得知。
“逍遙館對這號子事也無從下手嗎?”衍丫頭看向正在幫忙爲秦老爹換壽衣的莫飛。
“不是無從下手。”莫飛小心細緻地將一個袖子穿在秦老爹的胳膊上,不緊不慢地回道:“館裏向來有規,若不是驚天駭人,危及天下之事,絕不輕易掘人私密。”
“什麼叫驚天駭人,危及天下?”衍丫頭投擲了幾張銀紙又懟說,“如今都出了人命,這幾天的算來,不下十人了,逍遙館也該正式的管管了。”一提到逍遙館,衍丫頭才恍然發現,“館主呢?哪去了?”
“少爺一向來去無蹤,我們且候着就行。”莫飛寬心慣了的樣兒刷新了衍丫頭的眼界。
“你們逍遙館的人都這樣?掌事的在前衝,幹活的都在後面躺着閒?兮兒妹妹,你找的男人是有多苦命?”衍丫頭難得地爲男人鳴不平,手裏大把的銀錢紙幣整沓整沓地往火盆裏投。
“慢點兒,慢點兒,要燒嗆起來了。”盆裏的火苗攀着紙垛燒得盛旺,挑着事兒來勁的清風也鼓搗着心助燃火焰的氣勢,一股兒全往幻兮兒所在的方向襲去。她本能地立即起身避開火勢,紅焱焱的火焰向四周呈亮。
“燒成花臉貓啦。”衍丫頭看着銀紙燒成灰燼後也同焰火那般全朝幻兮兒那面跑去,落滿她的肩發,活脫脫的像是竄山跑林的野兔,衍丫頭越看越覺得滑稽逗趣,一時憋不住就狂笑起來,“西澤郡裏最俏的妝非你莫屬了。”
莫飛只用眼角微瞥一兩眼,確認幻兮兒相安無事後就如置身其外的隱世老人,憨憨地做着每件需要特別細緻小心的事。他握慣了刀劍的手此時也像極了遲暮的老人,冷顫着心裏的不安與緊張,“太難了!”他連連輕嘆着氣,萎靡中又不甘輕言放棄,“秦老爹,我這是生來第一次爲人更衣,您死者爲大,切莫見怪”
適逢站起身的幻兮兒恰在躲避火勢和銀紙的灰燼時兩眼順向火勢照得尤爲光亮的地,莫飛半側着身,被火焰的顏色映得紅彤彤,她仔細打量着這個爽朗少年,安靜做事時的他確實能給予被人更多的信任。
不過,視線再往下,幻兮兒連連注視了好幾眼,枉乎自己沒看明白,徑直跑向聚她只有兩三米遠的秦老爹停屍之處。
“這是什麼?”幻兮兒用絲絹輕拭了他的背,無數乾涸得只剩針孔大的血孔處在火焰的燒灼中滋出些零星油漬。
“屍油嗎?”衍丫頭望向秦老爹的背,“這纔剛走多久,也太誇張了吧,我爹都不會。”說罷,她也起身要去湊個熱鬧。
“應該不是吧。”幻兮兒湊近眼細看,怎麼瞧都不像新長的毛孔,“拿筆來。”不知爲何她就是覺得這事荒唐可疑,而更大可能她願意相信是秦老爹隱在心底的祕密或者是將要告訴他們真相的事,她願意憑着感覺嘗試着把它們以線相連。
一筆落下,一線相牽,她都落滿細緻,一更天過,她終於完成。
如今秦老爹的背上新舊圖騰有二,一是時日不算久遠的鷹嘴圖騰,另一是孔穴經久的圖。
“這怎麼越看越像深山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