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獵寶 >第4章 師父做的
    “這?官窯?好像是南宋修內司的手筆啊!”張老目光收縮,小心翼翼帶上白手套,一個熟練的翻底動作之後,孫中原在一眼看到了黑褐色的底部。

    “器型如此之大,胎釉卻又很薄,可見胎骨之硬!開片自然,底作黑褐,特徵也都符合。”老五在一旁接口道。

    “汝官哥鈞定,五大名窯,如今市面上已是鳳毛麟角。這件南宋官窯,特徵十分明顯,今年的相寶局,又是大手筆啊!”但說完之後,張老卻又輕輕搖頭,“但這是開門的東西,彩頭又成了口號了。”

    “呵呵。”此時,孫中原卻突然很不合時宜地發出了聲音。

    張老一愣,看了看孫中原,“小夥子,我不知道你從哪裏來的,不過,莫要做拾人牙慧的事兒。”

    “我看的和你不一樣,有什麼可拾的?”孫中原擺擺手,轉身就要下去。

    “怎麼能這麼跟張老說話!”老五臉露怒意,“今年星辰拍賣行怎麼阿貓阿狗的都請來了!”

    孫中原站定,冷冷看了老五一眼。

    冷眼之中,卻竟然似乎帶着一種火光,老五潛意識裏彷彿被燒了一下,忍不住打了一個哆嗦!

    “沒大沒小!”張老就此拂袖下臺。

    “哼!”老五也沒繼續和孫中原對視,跟着下去了。

    孫中原收回目光,也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這就是傳說中的天上掉餡餅?”孫中原坐下後,點了一支菸,剛纔有點兒激動,他的確需要平復一下。

    因爲,這件所謂的南宋官窯,他一眼就看出是贗品!

    倒不是他的眼力真是牛逼到極點,而是這件貫耳瓶,是他師父徐北武做的!

    當時,從制胎到出窯到做舊,他一直就在師父身邊,斷然不會認錯!就連瓶身的開片特徵,他都記得。

    而且,徐北武作假,不是真的作假,在瓶子內壁的靠下位置,祕密留了私制的小篆方印:北仿!

    他不知道師父是什麼時候把這件貫耳瓶賣出去的。但是,就在學藝的那些年,師父做過的好幾件東西,都只捏在自己手裏!他記得師父還做過一塊玉牌,和田白玉籽料,就算不是仿乾隆工,也能值一大筆,煞是漂亮,他墨跡求了好久,可就是不給他!

    十三歲離開孤兒院,十九歲考入燕京大學,這六年,就是他師從徐北武的六年。

    他不知道徐北武爲什麼要讓他考大學,就像他不知道,當年這個叫徐北武的人,爲什麼突然來到孤兒院,辦理了領養手續將他帶走一樣。所幸他腦子不差,初高中的知識,雖是徐北武逼着他自學,但學得不比學校裏差,高考成績就證明了這一點。

    在他去讀大學之前,徐北武說了三句話:

    第一:從此以後,莫再回來找我,也不準透露我的任何信息!

    第二:有些東西是我教不了你的,大學能教你!

    第三:不要顯擺我教給你的本事,尤其是在你畢業之前,半點兒也不能用!

    在大學裏,他認識了嶽樹仁,也確實被青睞有加學了很多東西。徐北武是個高仿牛人,諸多器物無一不精,自然也是個

    鑑定高手。但是,在歷史和理論方面,和嶽樹仁終究是不能比的。

    只不過,孫中原的日子過得有點兒緊巴,空有眼力和手段,卻不能用來賺錢,靠着勤工儉學和嶽老的幫襯纔讀完了大學。

    “好了,這件重器,我們定性爲南宋官窯青釉貫耳瓶,哪位先發表下高見?”臺上劉浩明的聲音,拉回了孫中原的思緒。

    “劉總,星辰拍賣行越來越猛了啊,去年的鈞窯花盆拍了一個多億,今年又出了官窯貫耳瓶,明年是不是該有汝窯的東西了?”

    “浩明,這件東西就是爲了讓我們一飽眼福吧?開門的重器,還有什麼好說的?”

    臺下你一言我一語地說開了。甚至有人笑道,“我看,還是把迎涼草擺出來讓我們看看吧,一百萬泡湯了,親眼見識下另一個彩頭總可以吧?”

    孫中原一聲不吭,心裏卻泛起了驚濤駭浪!

    師父真有這麼牛逼?這件貫耳瓶能夠以假亂真?還是在這麼多一流的行家面前?

    不過,如果不知道內印所在,孫中原恐怕一樣無法從表面發現問題。

    “現在不說,過了這村兒可沒這店兒了啊?諸位,我也想把這一百萬送出去啊!又不是我的錢!”劉浩明心情看起來似乎不錯,開起了玩笑。

    三個圓桌上,也跟着發出了笑聲。

    “好,既然如此,那就······”

    “我想說兩句!”孫中原一邊站起來說話,一邊在心裏“拱手”:師父啊師父,不是我要砸您的場子,實在是嶽老需要迎涼草救命。這迎涼草乾製入藥能解千年火毒,還是您告訴我的!而且您放心,我肯定不會說是您做的;依我看,您這個‘北仿’,自娛自樂,估計也沒人聽說過。

    “噢?”劉浩明看了看孫中原,小夥兒身材挺拔,五官俊朗,雖然沒穿正裝,但依然很精神。不過,剛纔人多,他沒太在意,名單裏好像沒有這麼年輕的行家吧?

    “貴姓?”劉浩明不由問道。

    這話一問,圓桌間又傳來了一陣有點兒悶的嗤笑聲。這問話,配合孫中原無人認識、又被看做是愣頭青,的確有點兒“你媽貴姓”的效果,雖然劉浩明本無此意。

    這時候,“想說兩句”並不是隨便說兩句的意思,這意味着,他覺得這件南宋官窯貫耳瓶是假貨!

    “我姓孫。”

    姓孫?這次請來的人裏面,好像沒有姓孫的,劉浩明心裏更是納悶兒,不過也不能當面再去核實身份,畢竟請柬的檢查和回收都沒出問題。

    而在座的行家們已經有人開始議論了。

    “哎?看來劉浩明不認識這小子啊,難道星辰拍賣行這次請人出問題了?”

    “不對啊,除了他,別人我都認識,眼力都沒得說。”

    “這小子不會是譁衆取寵吧?”

    “取寵?星辰拍賣行的相寶局還沒出過不真的東西,而且今天這麼多人又看了一遍,我看這小子是自己找抽呢吧?”

    孫中原見劉浩明一時沒說話,臺下又議論紛紛,不由提高了嗓音:

    “還能說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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