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東辰看了看董雲帆,“你確定是淮城監獄?”
“對。我之前沒查這麼詳細,因爲盛華東和何濤合作,我才加派了人手,深入了一下。發現了這麼一條線索。當時沒聯想到戴九天這件事兒。”
“有意思了。”隋東辰看了看羅南羽。
“你懷疑,是那個女人派來的?”羅南羽道,“只是,盛華東進去短短一年半,就算認識了戴九天,也不會爲戴九天所信任。能有什麼關鍵性的作用麼?”
“現在想想,這個盛華東發家並迅速成立東盛,似乎正是從淮城監獄出來之後。之前他算是投機倒把,小打小鬧,一直沒成什麼氣候。”董雲帆接口道。
“這樣,多費些周章,看看從淮城監獄那邊,能不能再打探到什麼東西!”隋東辰說。
羅南羽沉吟,“沒必要吧?這是那個女人和戴九天之間的事兒。”
隋東辰點了支旱菸,“我對這個當然不感興趣。我只是懷疑,戴九天給了盛華東什麼好處。好處,沒有白給的,說不定,委託盛華東干過什麼事兒。戴九天人在監獄,委託相靈門的人怕被盯上,但是盛華東,卻不容易引起人的懷疑。而且,因爲相靈門的分量,盛華東也不敢聲張,更不敢胡來!”
羅南羽輕輕搖了搖頭,“龍王爺,我就說吧,只要一天是江湖人,就一輩子脫不了干係。你想清淨,這事兒又來了!”
······
第二天一早,晚上沒睡好的孫中原就被電話鈴聲吵起來了。
“我到你家樓下了,抓緊起來,撿漏要趁早!”
孫中原迷迷瞪瞪看了看錶,才六點,天還沒大亮呢!但是既然答應了霍曉東,那隻能趕緊起牀了。
週末的古玩市場最熱鬧,而且早起的鳥兒有蟲吃。霍曉東有癮頭,但是眼力不濟,如今拉上了孫中原,這股粘勁兒實在是不小。
孫中原簡單洗漱一番,便下了樓。
到了雄鷹山古玩市場,街對面的古玩店還都沒開門,但是市場裏面的地攤區,卻已經都鋪開了。
進去之後,霍曉東盯着一個攤子就看了起來,孫中原拍拍他的肩膀,“別這麼認真,先大體走一圈,有好東西,一眼就可能瞜上。你盯着一個攤子細看,看完了,說不定別的攤子上的好東西就沒了!”
“嘿嘿,我知道,這叫放鷹眼!不過有點兒興奮,忘了這茬了!”
古玩圈裏這些道道,霍曉東從小就聽史老說了不少,不過他這人有點兒浮躁,聽了之後理解不透,落實自然不夠。這就是爲什麼同一個老師,同一批智力相差不大的學生,成績有高有低的原因之一。
“別把自己當老鷹,你想撿攤主的漏兒,攤主也想撿你的漏兒!”孫中
原點了一支菸,順着地攤區逛了起來。
老鷹,代表的是最高等級。接下來,是老狼、飛蟲、狗熊、肥羊、蝦米。
老鷹,無疑是絕頂高手,這一類人是攤主和店主的最不願意碰到的。通常不是文物頂級專家,就是實力不俗的老玩家,還有遊走市場多年的古玩商。老鷹逛市場,輕易不出手,出手要麼撿漏,要麼是稀罕的重器!
老狼,算是低一等的高手,通常經驗很豐富,心理素質過硬。他們對高仿和贗品的套路門兒清,很難讓他們上當。不過碰上好東西,也可能會按照行價買。
至於飛蟲,算是從入門級到中間水平的玩家。他們具備一定的基礎,還處在學習當中。有時候能撿個小漏兒,也常常打眼,尤其是對高水準的高仿,基本沒有破解力。這一類人很多,但不是最多的。
最多的,就是狗熊,也有人叫他們熊瞎子。
這些人,處在入門的邊緣,對古玩有熱情,但是水平太差。同時呢,願意聽故事,貪便宜,愛幻想。動輒從兜裏掏出個放大鏡啊小手電啊之類的,買東西的時候願意和攤主討論,嘴裏還一套一套的。
狗熊的古玩知識,多半是道聽途說,或者度娘來的。所以攤主都很喜歡狗熊。因爲狗熊不僅眼力差,還喜歡和攤主討論,這樣一來,買的可能性就會增大,而且還有招攬人氣的作用。
至於肥羊,攤主和店主那就更喜歡了。這類人和狗熊水平差不多,但是區別是更有錢,而且自以爲是不聽人勸。他們看上的東西,會花大價錢買下來。脖子上有掛件,手上有手串,有把件,家裏也會擺不少。你問的時候,他會一本正經介紹,“你看,這個是明代的,那個是和田籽料的······”
如果沒有狗熊和肥羊,作假的靠什麼賺錢?
還有最低等級的蝦米,雖然等級最低,但是攤主們不太願意打交道,因爲賺不到什麼錢。蝦米雖然七竅通了六竅——一竅不通,但是他們就是瞎逛,基本不買,買也是買些零碎小玩意兒,而且通常就是一口很低的價格,多了堅決不要!
蝦米這類人,或者有類似行爲的人,行裏也叫逛燈的。
很多人不明白,怎麼如今的古玩市場裏,會有那麼多材料低檔、工藝粗糙的廉價工藝品?比如幾十塊一隻的玉鐲,比如批量機工的木質手串。這些,就是給蝦米準備的。
這些,孫中原自然是很清楚,霍曉東也都聽史老說過。而且,不光玩家有等級,賣家也有基本的分類。
不過,逛攤的時候,霍曉東對賣家就更看不透了,只能區分出飛虎隊和飛蝗隊。
飛虎隊是有明顯地域特色,比如擺着五顏六色“和田玉”的西疆人,比如擺着一堆“老玉器”和“青銅器”的南河省人。
飛蝗隊則是假貨雜貨攤,攤上五花八門,但基本是一攤子垃圾貨,不過這類人最牛逼的,就是大忽悠!而且手法極爲細膩,套路很多,防不勝防。
孫中原帶着霍曉東,很快就圈定了幾個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