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獵寶 >第127章 幾人能識真子岡
    孫中原起了身,就沒坐下,不過他當然也沒往門口走,而是到了店裏的玻璃櫃臺前看了起來。這談價,就交給霍曉東了。

    珍翠閣的櫃檯裏,也有一些翡翠成品雕件,另外還有少量的和田玉、南紅瑪瑙製品。

    霍曉東和崔老闆談了一會兒,算是敲定了:買原石的錢不要了,再出二十萬拿下四塊料子。

    這個過程,相當於一共兩筆交易,第一筆是兩個人一共花了一萬兩千五買了崔老闆四塊原石。第二筆,是崔老闆花了二十一萬兩千五又把四塊切好的原石買回來。

    這個過程,實際上相當於孫中原和霍曉東到珍翠閣玩了一下午,空手來的空手走,最後,崔老闆拿出二十萬給他們。因爲這原石本來就是崔老闆的。

    孫中原和霍曉東的具體勞動內容,就是在原石上畫了幾條線。

    畫線,還挺值錢的。

    這有點兒像另一件一百年前真實發生的事兒。

    當時美國福特公司的一臺電機出了問題,導致很多生產工作停擺。公司請了很多專家檢修,束手無策。最後請來了物理學家、電機專家斯坦門茨。他檢查之後,用粉筆在電機外殼畫了一條線,“打開,在這條線標示的地方,把裏面的線圈減少十六圈。”

    歐了。斯坦門茨開出酬金價格是一萬美元。這是一百年前,福特公司喊出的“月薪五美元”在當時就是不低的工資待遇了!斯坦門茨爲了釋疑,開了個清單:畫線:1美元;知道在哪裏畫線:9999美元。

    是的,知識就是財富。

    在古玩玉石珍寶類行當裏,眼力,就是財富。

    那邊價格談完了,孫中原卻在櫃檯裏發現了一塊玉牌。

    崔老闆給霍曉東轉了賬,孫中原點了點玻璃櫃面,“崔老闆,這塊玉牌是要賣的麼?”

    “噢,是有人送來代賣的,是塊老玉,怎麼,你有興趣?”崔老闆從裏面打開櫃檯,拿了出來。心想,居然還看上東西了?嗯,不錯,讓我也回點兒血。

    孫中原上手一看,這是塊青白玉的玉牌。青白玉,算是和田玉里量產最大的。比白玉青,比青玉白。有點兒像廢話,因爲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實際上,在和田玉里面,要說油潤度最高的,那就是青白玉!一般來說,白玉的油性和潤度,是不及青白玉的。只不過現在的人都更喜歡白玉,這使得青白玉的價格比白玉差了不是一點兒半點兒。

    這也是爲什麼羊脂玉特別珍貴。因爲白玉里面,油性和潤度都很高的料子特別難找,羊脂玉不僅僅白,更關鍵的是油潤度也很高!

    其實,羊脂玉並不是像一些高白的料子一樣是純白色,而是微微泛點兒黃。殺羊的時候,剛掏出來的羊油,基本就是這個顏色。

    而這塊牌子的制式,是子岡牌。

    注意,子岡牌,並不一定是大名鼎鼎的陸子岡雕刻的,而是泛指這種玉牌的制式。一般來說,牌頭有龍

    紋或祥雲紋等,牌身帶邊框,正面往往是淺浮雕人物或者景物,背面是詩文。而詩文末尾,也會落款“子岡”或者“子剛”、“子剛制”。

    陸子岡的名氣太大了!玩玉的人如果不知道陸子岡,那就別玩了。

    在陸子岡活躍的明代,作品就很名貴,不少達官顯貴、富豪巨賈都成了擁躉。在蘇州,陸子岡的玉器和唐伯虎的仕女畫作,完全可以相提並論。

    本來,華夏的玉器高峯,公認的有兩個:一個是漢玉(也可以拉長成戰漢玉器),一個是乾隆工。明代的玉器,還被不少玩家戲稱爲“粗大明”。但是,因爲有了陸子岡,多了一個高峯。

    這就是子岡玉。這和前兩個高峯不一樣,前兩個都是時代特徵,而這個高峯,是陸子岡憑一己之力達到的!

    子岡玉的種類很多,什麼玉杯、玉簪、玉牌,等等都有。不過,子岡牌這種制式,是被後仿最多的

    從陸子岡生活的明代嘉靖萬曆時期,一直到現在,都有人在仿製,現在很多玉器作坊裏,還在做子岡牌。不過,有些工藝差的,不好意思落上“子岡”款兒。

    仿品當中,也有大量工藝極佳的,比如乾隆時期,就出了不少幾可亂真的子岡牌。而清末到五六十年代,很多老師傅的手藝也很高,也出了不少像樣的牌子。

    這就使得對於子岡牌的判定特別難。說難聽點兒,很多玩玉的老手也是稀裏糊塗的。當然了,見到了就說是仿的,一般沒錯兒。

    這塊牌子,背面詩文下面,是落了“子岡”的。

    這塊牌子的正面淺浮雕圖案,是一個很瀟灑的老者,端坐在一把椅子上,刀法利落,簡潔生動,周圍再無其他。平面的打磨也不是純平的,而是從中央到邊框,略略顯現光潤的弧度。

    背面,也是浮雕的陽文,一首七言絕句。這裏得說明一下,這塊牌子,大致是塊四六牌,也就是長約六釐米左右,寬約四釐米左右,除去三分之一左右的牌頭部分,能雕字的面積非常小。

    七言絕句,是二十八個字,加上落款“子岡”,三十個字。這麼小的面積上雕刻三十個字,還是浮雕陽文,難度是很大的,光是字空裏的打磨,就需要極高的水平。

    這首七言絕句是白居易的:地僻門深少送迎,披衣閒坐養幽情。秋庭不掃攜藤杖,閒踏梧桐黃葉行。

    和正面雕刻的閒坐老者呼應得很好。

    孫中原審視了一番,看了看崔老闆,微微一笑,“子岡?”

    這微微一笑,本來是很隨意的,但是崔老闆不這麼認爲,他覺得這裏面帶着鄙薄的意味。爲什麼?因爲一般人見了子岡的落款,首先想到的,那就是仿品!

    “嗐!我也沒說是真子岡啊。子岡牌都爛大街了。”崔老闆也是微微一笑,“不過,這塊牌子看包漿,起碼也是民國的東西,不是新仿,有點兒意思,玩玩還是不錯的!”

    孫中原應道,“說的是啊,從您這裏賺了錢,回饋也是應該的,崔老闆,最低多少能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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